熊成津在彙通拍賣行開槍襲警的事情鬨得沸沸揚揚的,各大報紙的頭條都刊登了熊成津當時破窗逃走的情形,因為熊成津逃走的時候,彙通拍賣行的記者還沒有散掉,剛剛好拍到了這叱吒上海灘的熊成津的狼狽樣。
警局也透露了消息,說他們現在正在通緝熊成津,幾個記者一挖掘才知道,原來那害死夏教授的,就是熊成津,他還帶著人盜竊了價值連城的張先生捐給國家來拍賣的畫,要不是局長智取,重新拿回了畫的話,整個上海灘都要遭受不少的損失。記者添油加醋一番,這熊成津本來就不是什麼好角色好名聲,現在更加是糟透了。
隔天,大街小巷都知道了熊成津真的成了“狗熊精”。當然了,也還有不少人也私底下嘀咕幾句“怎麼在眼皮子底下還能叫人跑了”,覺得警局的無能,不過顯然在是熊成津的惡行之下,警局那點事情就被大家忽略了。
第二天傍晚的時候,警局裡頭收到了一封的匿名信,剛勁有力的字體,全是舉報熊成津這些年的惡行的,厚厚的一遝紙,這舉證的人也非常聰敏嚴謹,證據十分充足,光是裡麵的一小張紙都能夠槍斃熊成津無數次都不為過。就連陳產都忍不住咋舌——都說這人壞,但是壞成了熊成津這樣的,倒是十分少見了。
唯一的壞處就是,這罄竹難書的罪行還是一條條整理出來,還不知道要什麼時候呢。
薑小魚連夜挑燈苦乾,將匿名信裡麵提煉了一個大概,列上了已經確定的罪名,連夜發到了報社。距離熊成津逃走的第三天,他的罪行再一次震驚了全上海。做生意的時候用惡劣的手段打壓競爭對手,以至於彆人傾家蕩產,甚至與隨意殺人,視法律為無物,前些年局勢穩定一些他才收斂了一些,但是私底下的惡行可是一個沒少。
報紙上麵全是在報道和跟蹤熊成津事件,大街小巷都在談論,就是小孩子編童謠都把這“狗熊精”的故事編排進去了。而熊成津控製的以東平酒店為核心的勢力,也一夜之間如猢猻散,以利聚之,必以利散,熊成津已經人人喊打,離開他才是當今明智的選擇。
隻不過,雖然外頭鬨得沸反盈天,陳產心裡也抓心抓肺之外,其他人倒是都很悠閒的。
這天,薑小魚從外頭抱了一大包的毛線來,眼見著入秋了,最近上海很時興戀人朋友互相贈送手織圍巾或者手套當小禮物。
傅寒時看到了薑小魚一大早就抱著一堆色彩鮮豔的毛線放在角落裡麵,心中微微一甜,雖然他知道這隻鼠是隻很遲鈍反射弧很長的蠢鼠,要是等她的話,可能需要很好的耐心,傅寒時自認為不是什麼又耐人心的人,但是在麵對她的時候總是忍不住心軟得一塌糊塗。
看到那堆毛線的時候,傅寒時都快要壓抑不住笑意了,咳嗽了兩聲,走到了薑小魚的麵前,“小魚,爺最喜歡的顏色是灰色。”
薑小魚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看了看服焊絲,覺得他簡直太奇怪了,但是他既然說了,作為一隻包容的鼠,她就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抱著一堆毛線就去了局裡頭那小院子裡。
薑小魚搬了一個搖椅,翹起了jio,躺在了在警局的後院曬太陽,還找了片毛線遮住了眼睛,舒服地的眯起了眼睛,“銀生,美滿就似介樣滴~~”
多曬太陽有助於皮毛變亮無雜色,介些人類,就是莫得點兒些樂趣。
傅寒時本來以為薑小魚要給他織圍巾的,在外頭轉轉悠悠,一邊笑一邊不時和小警員們交流交流,態度出奇地和藹,目光時不時朝薑小魚的搖椅看過去,看著那個晃晃悠悠的一看就是在織毛線的鼠,心中彆提多開心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過去裝作不經意地問道,“織得怎麽樣了?”
他一問,沒聲音了,低頭一看——
哦豁,什麼織圍巾,某隻鼠正張著嘴睡得昏天暗地,嘴角還有可疑的液體。
興許是服焊絲擋著她陽光了,她擦擦嘴,翻身把毛線丟了一團給他,含含糊糊道,
“服焊絲,秋天要到咧,額滴蝴蝶結帽子上次被額弄壞咧,尼……幫額織一個!”
“不,兩過,一個大滴,一個小滴……”
“額,額已經把毛線曬得香香滴啦可以織了……”
傅寒時手中拿著毛線,秋風一陣拂過,心都涼了半截,他低頭看了看毛線,又看了看再次翻身呼呼大睡的薑小魚,人生第一次,開始相信了殘酷的命運。
半個小時之後,陳產來找傅寒時了,“傅局傅局,記者又又又來了,您上次說的也糊弄不過去了啊!”
傅寒時抬頭,瞪了陳產一眼,“沒看見小魚睡覺呢?小聲點兒!”
陳產喔喔喔了兩聲,連忙小聲道,“傅局,您說我們這麼等著也不是一回事呀,這咱們也不抓人,也不表態,薑小魚還寫了一篇報道,咱們現在怎麼和外界交代呀?這都堵門口了!”
傅寒時放下了手中的粉紅色毛線,陳產這才注意到了傅寒時手中的拿著的,似乎是織圍巾的工具啥的?還是粉紅色的?傅局手裡有粉紅色毛線=傅局在織毛線???
陳產覺得,自己一定是睡太久了,以至於出現了幻覺。
“乾啥乾啥呐,大下午滴……”薑小魚伸了一個懶腰,哼唧了兩聲,“你說黑熊精啊,黑熊精一會兒就上來自首了。”
陳產:……
“小魚,你趕緊洗洗臉,咱的下午不睡了啊,這日頭大的,這孩子都睡傻了……”
薑小魚嗖地坐了起來,睜著一雙水靈靈的眼睛道,“額清醒著咧,你不信,我們就打賭!”
“小魚,警局不讓賭博的。”傅寒時道。
薑小魚一拍他的腦袋,“好好織布,我們一米六的事,你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