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的腦子突然清醒過來,唐阮阮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外麵的聲音還在繼續,她有些懷疑自己的聽覺,甚至還掏了掏耳朵。
唐阮阮確定自己真的聽見了後,她才猛地從床上爬起來,快速地翻找衣服。
腦海中都是關於自己的猜測,那種讓人快要強製不去想的念頭終於按捺下去,結果眼看著她快要說服自己,人突然來了。
她不認為自己猜錯了,那個獨特的聲線,實在是太有特色,她根本就不會認錯。
而且她好多次都感覺自己睡夢中夢到了這個聲音,一直在她耳畔縈繞不斷,讓她整個夢境裡都是關於那個男人的,也讓她不得不麵對一個現實,那就是不能夠再把婚姻當成一個籌碼。
唐阮阮扒拉出來一條連衣裙,總感覺不是很合適,大清早的誰會這麼穿?而且她拿的還是當初自己費勁小心思做好的那條很有特色的衣服。
如果她現在穿著下去,要是被那個家夥看到了,他會多想怎麼辦?
當然那個聲音不屬於自己猜想的人,那豈不是更丟人?
她勾搭一個人就需要不少勇氣,再來一個,她會無地自容。
丟開手裡的連衣裙,從衣櫃裡開始扒拉,可是似乎每一件都不太對。
樓下響起王秀芳喊她的聲音,唐阮阮沒時間糾結,隨手抓了一套衣服就套上了,隨手扒拉一下腦袋上的頭發,儘量讓自己看起來跟剛剛睡醒的一樣。
她認為隻有如此才能夠表現出來自己根本就不在意。
給自己不斷的鼓舞,在王秀芳再一次催促下,她含糊地應了一聲,這才拍拍臉站在了門口。
等她猛地打開房門衝下樓梯,出現在她視野裡的人,讓她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似乎心中的猜測被證實,又感覺不真實,總之所有的情緒糅合在一起後,她脫口而出的第一句就是:
“你怎麼在這裡?”
唐阮阮已經肯定自己沒有聽錯,人是她認識的那個人。
是她惦記了好久,又找了好久,最終不得不告誡自己不要找的人。
可他不是走了嗎?
為什麼還要出現在這裡?
她找他,都找不到,消失了那麼久,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不等駱肇堯回答,王秀芳就出聲嗬斥道:“阮阮,你怎麼回事?回去好好地收拾一下再出來!”
唐阮阮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因為太激動,把衣服給穿反了,這都不是個問題,關鍵是她還沒有洗臉收拾自己,側頭看了一眼樓梯下麵的鏡子,裡麵的她那腦袋上的頭發估計都要炸了。
而她就這麼出現在駱肇堯的麵前,他是不是在笑話自己?
唐阮阮感覺自己今天真的是丟人死了。
隨即就是一臉的羞憤,轉身就往閣樓上跑,樓梯剛爬了一半,她就站住轉頭對著客廳裡的男人說道:“你不準走!”
駱肇堯本來還有些忐忑的心,在這一刻突然就安定下來。
他嘴角含笑地說道:“我不會走!”
刻意迎合的聲線總是帶著少女無法拒絕的吸引力,而她偏偏就吃這一套。
那本來就水潤光滑的小臉上開始騰起紅暈,如同三月的桃花,讓人移不開眼,當然駱肇堯也不準備移開,他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來看他的小姑娘,怎麼會舍得移開視線?
唐阮阮跺腳,被他看得實在是不好意思,惱羞成怒道:
“我不是……哎呀,總之你等我下來再跟你說!”
駱肇堯眼神很是溫暖的點點頭,輕聲說了一個字:
“好!”
唐阮阮臉更紅了,她不再說話,實在是怕自己再說就舍不得回去,再不猶豫的回頭衝進自己房間,然後鑽進被子裡,使勁的蹬腿。
“啊啊啊啊!!!!”
她捂著嘴在被窩裡無聲地尖叫著。
丟人丟到外婆家了。
怎麼會是駱肇堯?
她怎麼就那麼著急出去?
肯定讓他看笑話了。
她想過很多種再次見到駱肇堯是什麼樣子的,可是從來沒有想到是以這種形式,還是她如此不修邊幅的樣子。
總之化作一句話,那就是丟人死了。
好不容易讓自己臉上的熱度降下來後,門口王秀芳就在敲門。
“阮阮,你怎麼回事呀?快點收拾一下出來,有事情跟你說。”
唐阮阮答應一聲,這才從被窩裡鑽出來,扒拉兩下自己腦袋上的頭發,對著梳妝鏡看了幾眼,臉上的熱度又冒了出來。
她感覺自己都要冒煙了,怎麼會如此丟人?
她換好衣服,對著鏡子照了一會,確保自己沒有任何問題後,這才深吸一口氣,準備下樓洗臉。
打開門,就聽見母親跟駱肇堯說話的聲音,唐阮阮臉又不爭氣的紅了,她不由得雙手捂住臉,總感覺這麼下去,自己真的沒有臉見人。
好在洗漱間在後罩房那邊,從樓梯下麵穿過去,這段距離是可以不走客廳那邊,但是下樓梯的時候還是有聲音,而客廳是可以看到樓梯上的情況。
她根本不敢看,隻是快速的跑下樓梯,飛快的衝到了後罩房那邊,後背貼在洗漱間的門上,劇烈的心跳讓她不由得腿腳發軟。
怎麼會如此的不爭氣嗎?
她不由得想悄悄自己的腦袋。
急忙接了一盆水,把臉埋進冷水裡,瞬間臉上的熱度就被消退下去。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從水盆裡抬起頭,然後雙手摸摸自己的臉頰,熱度已經下來。
她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打開外婆給她做的專門洗臉的洗臉皂,揉搓出來大量的泡沫,這才開始洗漱,衝完臉上的泡沫後,她才開始刷牙。
一邊刷牙,一邊在腦海裡想著駱肇堯過來的目的。
“你說,他為什麼來?”
腦海中她直接問菩提子。
菩提子可比她興奮多了,一個勁地在說:“這還用問?肯定是因為他意識到了你的重要性!就你之前拿出來的藥油,他腿可是有感覺的,除非他不想腿好了,否則怎麼會不來找你?我就說你這個外掛還是可以好好用用的嘛!”
唐阮阮咬著牙刷,所有臉紅心跳的想法都消失。
“你說他是為了他的腿才來找我的?”
菩提子疑惑地問她:“難道不是嗎?總不至於是你勾引成功,他準備來娶你?”
唐阮阮不服氣地說道:“不可以嗎?”
菩提子嗬嗬兩聲。
“我雖然不是人,也沒有人類的那些複雜的情緒,但是我知道,一個男人消失了那麼久,肯定是對你沒有那麼多想法,不過是沒有辦法,才不得不出現。你清醒一下,就算是我跨物種的喜歡上你,他都不會喜歡你!”
唐阮阮吐掉嘴裡的泡沫,一臉的不爽:“你到底是誰那一頭的?”
菩提子轉悠兩圈,“你這一頭的!”
唐阮阮想收拾菩提子,這家夥簡直不要臉,胡說八道,它就是自己的克星,專門來打擊自己的,明知道她是什麼心思,偏偏還如此說。
“你等著,我不開外掛,你慢慢地熬著吧。”
菩提子立馬換了一個態度,“彆呀,是我錯了,怎麼能夠如此說你呢?咱們可是一體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都欠下那麼多能量,不能夠不好好的種植。”
唐阮阮則是嗬嗬兩聲:“你剛剛還說他不會喜歡我,是圖我的藥油!”
菩提子當即就改口:“怎麼會,人形外掛肯定不是圖你的藥油,肯定是被你勾搭成功,對你愛而不得,之前就是過不去內心的一道坎,躲出去療傷了,現在終於調整好心態,現在又知道你肯定不會嫁給他大哥,這才敢冒頭,他對你是真的動心了,肯定是對你癡戀不已,現在來給你提親,然後把你娶回去的。”
菩提子一口氣說了很多,讓唐阮阮聽完都撲哧樂了起來。
他還真的敢說。
還能夠再胡說八道一點嗎?
不過因為菩提子的這一通胡說八道,讓她心情平複很多,確實不能夠頭昏,不問清楚他出現的目的。
好在剛剛下來的時候,她把化妝品都帶了下來,這會她對著鏡子給自己簡單地上了一個妝容,雖然隻是修飾了一下眉毛和壓了一點粉,塗上了一點桃粉色的口脂,就算簡單到如此,她那張臉也如同會發光一般,讓人移不開眼。
深吸一口氣,再次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唐阮阮終於從房間裡走出來,她剛走進客廳,就聽見駱肇堯跟王秀芳說道:
“阿姨,我是受蘭教授拜托,過來接阮阮去他那邊的。”
王秀芳驚訝道:“你送阮阮?你不是要去研究所上班的嗎?怎麼?”
駱肇堯很是尷尬,他看到了挪步過來的唐阮阮,她那小碎步蹭到樓梯扶手跟前,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此時都是光芒。
一雙耳朵支棱起來,如同隨時要逃跑的小狐狸,讓人看著心癢癢的。
駱肇堯不由得捏緊自己的手指,試圖把手指尖上的那股兒酥麻給掐下去,可是他越是想要控製,卻發現酥麻感更是冒得厲害。
他不受控的視線餘光籠罩住那個小狐狸。
“阿姨,有一件事情,我應該跟您解釋一下!”
駱肇堯餘光裡都是唐阮阮,但是在王秀芳這邊看過去,卻沒有發現,而且她還感覺駱肇堯非常的真誠,讓她都有些認真起來。
“我叫駱肇堯,駱朝陽是我堂哥!”
王秀芳啊了一聲,“誰是誰堂哥?”
她這個耳朵總感覺兩個名字有點相似,所以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
駱肇堯把自己的軍官證掏出來,遞給王秀芳。
“阿姨,這是我的證件,我叫駱肇堯,是駱朝陽的堂弟。”
王秀芳狐疑地接過他遞過來的豬肝色的小本本,打開就看到上麵的信息,注意到的是那個名字,雖然是有些連筆,但是那剛勁有力的筆鋒,還是能夠看出來是駱肇堯,而且上麵的黑白照片,是駱肇堯的樣子。
那清晰的鋼印不是弄虛作假能夠隨便弄到的,她順手翻開了第二頁,上麵的職務竟然比唐衛國還高很多,最顯眼的都是單位保密,職位倒是很清晰。
王秀芳返回來再看看那個照片,最終把軍官證合上遞給駱肇堯。
“你是當兵的?”
雖然看了證件,可是王秀芳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駱肇堯應是,“因為特殊原因,不能夠告訴阿姨,我的具體工作單位,但是我可以用我的信仰保證,我是軍人!”
王秀芳連連說:“你這個孩子,我沒有懷疑你不是,我家倆孩子都是當兵的,隻是沒有想到你竟然是當兵的。”
這話說得吧,就讓駱肇堯不知道如何接。
唐阮阮倒是聽懂,她笑眯了眼,駱肇堯不懂王秀芳是什麼意思,可是她知道的呀。
前段時間送顧焱他們離開的時候,唐衛國可是說過,不準唐阮阮嫁當兵的,王秀芳此時心裡就有些亂七八糟的念頭。
唐阮阮可什麼都沒有說,隻是看著,看駱肇堯來乾什麼。
“我知道,大哥和四哥是軍人,其他兩位哥哥也是身居要職,能力出眾!”
駱肇堯說完,唐母就笑了起來,沒有人不喜歡自己的孩子被誇。
她甚至都沒有聽出來不對頭。
旁邊的唐阮阮卻聽出來了,這家夥亂喊什麼?
什麼大哥,四哥,說的好像是他哥哥一樣,那些都是她哥哥。
她使勁瞪了一眼駱肇堯,讓他不要太過分。
駱肇堯精準的對上那道視線,還對著她笑了一下。
唐阮阮就瞪不下去,這個男人是乾什麼?
他是對著自己笑?
好不要臉!
她還沒有說話呢,就看到了母親,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往後退了一點,不讓母親發現她。
王秀芳笑了一會才意識到不對:“你這個孩子,我差點忘了問,你既然不是駱朝陽,那駱朝陽在哪裡?”
這是個好問題。
唐阮阮很是激動,看駱肇堯怎麼跟母親交代。
駱肇堯倒是乾脆,直接對著外麵喊了一句:“大哥,你進來吧!”
在唐阮阮跟王秀芳震驚的目光中,他們家門口又走進來一個人,當然旁邊還有一個秦天成還有保鏢一號他們。
駱朝陽進屋,先跟王秀芳打招呼:“阿姨,你好!我是駱朝陽。”
他把手裡的禮品都放在了桌子上,看出來是精心準備過的。
至於秦天成跟保鏢一號,隻是把禮品放在桌子上,就問了一聲好,直接退到了院子外麵,他們倆很自覺的把自己當成了保鏢的角色,堅決不摻和。
隻有駱朝陽走到駱肇堯旁邊,臉上都是笑容,隻不過他眼睛裡的笑容,被他的眼鏡給阻擋。
總帶著一種遊離在外的虛假感。
這兄弟倆,一個坐著輪椅,一個站著,雖然看過去的角度不太一樣,可確實是差不多的一張臉。
隻不過一個冷酷正經,一個溫暖讓人容易放下心房。
王秀芳視線在兩個人身上來回的掃視,最後她不由得感慨一句:“你們兩個長的實在是太像了。”
唐阮阮也跟著看看,上次她沒有細看,主要是光顧著生氣了。
現在再看,兩個人其實是有點區彆的,特彆是眼睛,駱肇堯的眼睛眯起的時候跟駱朝陽很是相似,但是當他眼睛完全睜開的時候,那裡麵的光芒讓人不由得被吸引。
沒有戴眼鏡的駱肇堯跟戴上眼睛的駱肇堯區彆還是很大。
“阿姨,之前是特殊原因,不能夠跟你說實話,還請原諒!”
駱朝陽先一步給王秀芳解釋。
王秀芳連忙說道:“使不得,這也是能夠理解的,不過你們兄弟兩個過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她是真的疑惑,婚約已經取消了,他們再過來,難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