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曉曉親自去開門,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杜月娘,杜月娘長得比較胖,臉和身形都比較大。徐曉曉站在杜月娘的麵前顯得十分渺小,她開了門,隨即道,“是嫂子吧,進來,趕緊進來。”
都不用岑清澤介紹,徐曉曉很快就猜到眼前的人是誰。
“岑彥陽在這邊嗎?”杜月娘問。
“在,他在這裡。”徐曉曉道,“你們先進去。”
徐曉曉沒有故意說岑彥陽沒有在,外麵的天色都黑了,總不能讓這一對母子跑去其他地方尋找岑彥陽。萬一發生什麼事情,那就不好說了。
“他果真是在這裡。”杜月娘帶著孩子進去,“他是不是在說我的不是,是不是說我的不好?”
“這……”
“我是從鄉下來的,不懂得城裡的規矩,不懂得做生意的規矩。我招待個人,他們都能挑出毛病來。”杜月娘道,“我做什麼都是錯的。哪怕我就隻是站在那邊,什麼都沒有做,也都是錯。”
“不至於,不至於。”徐曉曉道,“鄉下來的女人勤勞,做事情利索,有很多優點的。”
杜月娘看向徐曉曉,“我長得不如你漂亮,他們男人就喜歡漂亮的女人,還喜歡有文化的女人。”
岑嬸嬸幾次在杜月娘的麵前說起徐曉曉,說岑清澤眼光不怎麼的,徐曉曉是一個父母雙亡的孤女,還是一個跟親哥哥斷親的無情妹妹。除此外,岑嬸嬸還說徐曉曉是重點大學畢業的,說徐曉曉在大學當老師,說徐曉曉還是有比得過杜月娘的地方。
這讓杜月娘還沒有見到徐曉曉的時候,她就不是很喜歡徐曉曉,自己總是被岑嬸嬸用來跟徐曉曉比,自己每次都被比下去。
徐曉曉聽出杜月娘語氣裡的不悅,“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優點。”
“我隻有缺點,又胖又醜。”杜月娘道。
“不是,這還能是貴態。”徐曉曉道,“在唐朝,女子豐腴才是美。”
就算是現在,大家還是喜歡比較長得豐滿一點的女子。隻不過杜月娘可能稍微胖一點,有一些女人生了孩子不斷橫向發展,這不能都怪女人沒有保養好自己的身材。
“到底是文化人,說話還真動聽。”杜月娘道。
當岑彥陽看到杜月娘和孩子,他不禁皺起眉頭來,“你們怎麼過來了?”
“你沒有回家吃飯,又不是去談生意。”杜月娘道,“我們來找找你,看看你是不是死在外頭了。”
“過來堂弟這邊坐一坐,又不是去彆的地方。”岑彥陽道,“你還要追過來?”
“不過來看看,哪裡知道你是不是在說我的壞話?”杜月娘道。
杜月娘過來的時候岑彥陽還在說她的不是,岑清澤朝著他眨眼示意,岑彥陽還道,“你的眼睛是不是也被打了?”
見鬼的眼睛被打,岑清澤隻是想要示意一下岑彥陽,讓岑彥陽彆繼續再說下去。
岑彥陽來岑清澤這邊,岑清澤都沒有順著他的話去說杜月
娘的不是。不是岑清澤和杜月娘生活在一起,他沒有資格去評價杜月娘如何。這原本是岑彥陽自己的選擇,他自己選擇跟杜月娘結婚,那他就得承受這個果。
一開始要結婚,後麵也不願意離婚……
岑彥陽就是得熬著,誰都幫不了他。
“你們在家裡說我還不行嗎?還得要跑到堂弟這邊說?”杜月娘道,“你是不是想跟你堂弟換一個老婆?”
“彆亂說,老婆不能換!”岑彥陽趕緊道,沒有瞧見堂弟的臉色都不好看了嗎?
“你們要吵回去吵。”岑清澤道,這對夫妻的事情跟徐曉曉有什麼關係,他們還得要把徐曉曉牽扯進去,自己的未婚妻多無辜,“堂哥、嫂子,天色這麼晚,趕緊帶著孩子回去。”
岑清澤開始趕客,這兩個人彆在自己的麵前吵架。岑清澤還站到了徐曉曉的身邊,他剛剛不該讓徐曉曉去開門,應該自己去開門,他都不知道杜月娘剛剛跟徐曉曉說了什麼話。
“我們這就回去。”岑彥陽不好意思。
“你想留在這邊,留啊。”杜月娘道。
“回去。”岑彥陽抱起兒子,他們彆在這邊丟人現眼。
杜月娘見岑彥陽抱著孩子往外走,她這才跟著一起走。
等杜月娘他們走後,岑清澤問,“堂嫂跟你說什麼?”
“她不自信,很自卑。”徐曉曉道,“她說我長得漂亮,還有文化,說她自己又胖又醜。她很不開心,她是不是怕她丈夫在外麵找彆的女人?”
徐曉曉不禁如此懷疑,杜月娘是不是被那些人PUA了。
“她婆家人是不是一直在說她?”徐曉曉道。
“嬸嬸他們不滿意她。”岑清澤道,“特彆是當堂哥從部隊轉業,他們對堂嫂越來越不滿意。”
“他們當初開開心心地把人娶進門,現在這樣……多不好。”徐曉曉道,“雖然她現在物質上的生活過得去,但是精神上,壓力太大。”
杜月娘和岑彥陽家世相差大,文化相差大,行為習慣也大不一樣。
在特殊年代,杜月娘的成分好,岑彥陽鄉下兼容杜月娘,彆人還會讚揚岑彥陽一句。而在這個時代,大環境不去說成分的事情,彆人隻看到杜月娘這不懂那不懂,隻看杜月娘身上的缺點。對於那些人而言,勤勞能乾,乾家務,誰不會乾呢。
“如果是我……改變不了,那就離婚,早點離婚早了事。”徐曉曉道。
徐曉曉不可能跟杜月娘這般煎熬,她熬不下去。
“不過嫂子不離婚,這也正常。”徐曉曉道,“她一個農村女人,她離婚了,彆人都在笑話她。她回去鄉下,日子不好過,留在城裡,她是不是還得出去乾活,彆人照舊嘲諷她放棄岑家大好的日子不過。”
徐曉曉不能說自己會選擇離婚,彆人也一定要選擇離婚。杜月娘的處境是一個大環境的縮影,曾經有很多鄉下女人因為彆人要報恩嫁過去了,但她們最終過得好不好,還是得看那一戶人家的良心。
“嫂子不可能離婚。”岑清澤道,“她曾經放話,除非她死,否則她都不會離婚。堂哥要是有彆的心思,那個女人就是小二。”
岑家很多人都知道,岑彥陽和杜月娘又不是隻鬨過一次。
“隻能熬著了。”徐曉曉道。
杜月娘又看不開,她非得要管那些事情。如果她不管那些事情,安安靜靜地待在家裡享受,隻要岑彥陽有拿錢回家,她這日子就能過得下去。奈何杜月娘不是這種的,她應該很渴望被愛。
前世,徐曉曉總在網上看到一下言論,說丈夫給多少錢一個月,她們還能去伺候小二坐月子。現實裡又有多少人能忍受這樣的事情,有的人還是期望愛情。
“我不讓你熬著。”岑清澤道,“我們之間不可能到那個地步。”
如果徐曉曉隻是單單擁有美貌,岑清澤很快對徐曉曉失去興趣,兩個人不可能訂婚。徐曉曉長得漂亮,脾氣好,有文化,岑清澤認為徐曉曉長的點都在自己所愛上麵。
“你堂嫂這樣的,很可悲。”徐曉曉道,曾經是對雙方都有好處的,現在卻被彆人認為是高攀,他們都忘了杜月娘給他們帶來的好處。
人都是這麼健忘,他們總想著他們自己獲得的好處,想著當下的好處,過去的好處,他們都當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