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纖細手臂繞過男人精瘦腰身纏住,緊摟了下,又踮起腳尖偷親他下巴一口,“晚安。”
卓楓闔眸,原本清晰的嗓音有了一絲絲啞:“在這裡睡,桐桐。”
曲疏桐:“No,我認床。”
…
二十二號是集團周年慶典日子。
曲疏桐出門前發現卓楓還沒走,車鑰匙還丟在玄關櫃上,想了想,她就又拐了回去。
溜到樓上他房間去,敲了敲門,裡麵果然傳來聲音。
曲疏桐摁開門,恰好看到從起居室正要往裡走的卓楓回眸看她,“嗯?”
“冇事,同你講聲早安。”
“……”
昨晚拒絕了他,今早又熱情上門,他不明所以地繼續往裡走。
曲疏桐昨晚不好意思進,今早就沒忍住自己跟上去了,邊走邊從男人背後光明正大地細細看了看男人手工剪裁合體的深棕色西服。
她今晚會穿一件酒紅色晚禮服,這兩個色係都屬不過分深沉卻格外高貴典雅的色係,還算搭。
“你今日係一條深色領帶吧。”曲疏桐說。
卓楓回眸。
曲疏桐便直接揚了揚自己的裙子,“晚上我穿酒紅色裙子。”
男人聞言,走到衣帽間中,在領帶架上取了其中僅有的一條同色係領帶,接著又打開一個掛大衣的步入式大衣櫃。
他取出一件經典款式的磨砂霧麵黑色大衣,曲疏桐卻忽然指了指他衣櫃最角落的一件,“那件,卓先生要不要穿那件皮大衣。”
卓楓的手在空中停滯了下來,順著她話裡的指向看去了角落裡的衣服。
取出來,他又看了看她。
曲疏桐斜倚在衣帽間門框,歪著腦袋,眼睛已經不自知地深深彎了起來,瞳孔灼灼盯著男人筆挺高大的側影。
這個男人,她記得入職後曾經翻過一些他的資料,得到的是身高一八八的信息。此刻西服還沒扣上,從側麵看,寬闊的肩頸線由近到遠,消失於另一隻長臂上。
此刻披著還未係上的酒紅色領帶,在衣帽間立於衣櫃前,取著大衣的閒情模樣,讓她覺得畫麵有些不真,仿佛旁邊有些虛擬的攝像頭在嚴陣以待,眼前的是一張特意造景出來用來取景的頂級時刊的新年封麵。
“嗯?”卓楓詢問。
曲疏桐回神,有些不自在地微笑:“對,就這個,你穿這個超好看哦~”
男人眼睛困惑地眯了起來,“你怎知道?”
曲疏桐馬上繪聲繪色地說:“你那天晚上下飛機,就穿的這個。”
他恍然頷首。
把原來手上那件掛了回去,取下皮大衣,卓楓揚開披上。
曲疏桐滿眼都是沒有藏住的星光,“卓先生超帥,全港第一。”
“……”
在他比她還炙熱的視線下,曲疏桐還是控製不住硬著頭皮過去給他整理尚未係好的領帶。
“多謝,卓太太。”卓楓眼簾半闔,看著眼前低垂的巴掌小臉。
他講粵語。
曲疏桐真的痛苦,不知為何就是受不了他講這種家鄉話,聽起來真的像夫妻倆在耳鬢廝磨調情。
她把領帶夾給他在襯衣上彆好,再抬眼,鼓起眼皮微瞪:“煩人,外麵唔好亂講,唔知重以為你要結婚喇。”
“我結婚,你嚟嗎?”男人對上她那雙很有味道的狐眼,一臉正經地問她。
曲疏桐:“睇你請唔請咯,請就去,去大鬨婚禮現場,搶老公。”她踢了他的褲腳一下。
…
卓楓載曲疏桐一起去公司。
其實曲疏桐有車,或者確切地說,她有卓楓送的車。
如此說來好像要追溯到二人是如何在一起的。其實他們的故事很短,說來話也不長。
曲疏桐長得特彆好,起初她升職時公司裡傳開的是——卓總忽然從總經辦調了一位顏值超絕的女孩子上去當自己特助。
美貌,加上她名校畢業,小小年紀在公司業務突出,升了總裁辦首席助理但是總裁萬年不在公司,她每天孤身一人耀眼地行走在公司裡,這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去年自曲疏桐升職後,公司裡就有不少追求者暗裡明裡地對她示好,其中最難搞的是彼時的副總經理。
曲疏桐雖然有時候在權利上甚至比總經理還高,比他們在卓楓麵前還說得上話,但是單獨論職位來說,副總經理肯定甩她無數條街,領導層和助理層不是一個談論點,所以才有了副總經理因為追不上她後麵產生的那一句……曲助怎麼那麼難追啊,比女領導還難搞。
他追曲疏桐手段很多,甚至已經到了很影響她生活的地步,可以說得上是強勢的騷擾,她很困惱,最後到了去年年尾那一陣,曲疏桐已經打算寫申請給卓楓,新一年打算調任到華盛頓去工作。
卓氏的集團周年慶每兩年與三年舉辦一次,也就是上次舉辦的時間是兩年前,這次再舉辦後下次便是三年後了。
所以去年的這會兒卓楓並沒有來參加年會,但是彼時他去了華盛頓出差,曲疏桐也去了。
隻要在美國,他無論在哪個州工作,曲疏桐都需要跟隨,紐約是北美公司的總部,全美他隻有她這麼一個特助。
記得那次辦完工作後曲疏桐與卓楓一齊吃飯,她就順便當麵和他講了她新年打算來華盛頓工作的事。
他問為什麼。
曲疏桐不太好意思直說是因為追求者很影響她,隻含含糊糊地講了一點,但他似乎還是聰明地聽懂了她含蓄的言下之意。
後麵這一年因為見麵很少,和他也沒有特彆的感情,曲疏桐鮮少想起那日卓楓的話,但是她一直記得。
她記得他當時聽完後想了會兒,在她以為他是在考慮她工作的安排的時候,他驀地抬眸,問了她一句:“如果,是我追求你呢?”
她那會兒懵了好一陣,不明所以,隻覺得渾身電流遍布。
彼時的西雅圖華燈初上,白雪從天而降飛舞著從西餐廳玻璃外墜落,滿世界冰冷又熱情,是很美麗的一分鐘。
見她不明白,他直說:“你知道我很欣賞你的,疏桐,所以有沒有可能,我們可以試試?正巧,我似乎也到了該有女朋友的時候了,家中催著。隻不過我常年在國內,可能見不到什麼麵,一年之中唯有年中固定來這邊出差的那一個季度。另外,我本身也非什麼良人,卓氏的情況你知道,比較複雜,很多時候事情處理靠的是手腕不是態度,我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好人,不是很完美的擇偶人選。
除此之外,我想我可以儘力做到一個算還不錯的人,我也會多倍地給予女朋友該有的。
當然,這些是我完全臨時冒昧的想法,如有打擾,很抱歉。你覺得不合適,可以與我直說,也不用不自在,我明日就返港了,你想來華盛頓我便給你調來,留在紐約的話我也會處理好副總經理對你的影響。
而你我之間,這段話你忘了便行,我絕無意在你的困擾上添油加火。”
曲疏桐對卓楓的感覺就是昨天在他辦公室想的那樣,覺得與他相隔甚遠,他優秀,畢業於牛津,他把原本方興未艾的卓氏集團捧上如日中天的時候,家族賦予他極致的光輝,他賦予家族極致的成績,這樣的成績靠態度當然不可行,正如她知道卓氏最大的對手甚至不是外人,而是他大伯父的融遠控股,融遠私下裡恨不得弄死他奪位成功,他要是善良活不到今天。
而私下裡他自己的為人,那給他當特助後的一年時間中,雖見麵甚少但是他言行舉止中是什麼樣的一個人曲疏桐其實也很清楚,他紳士完美得像活在鎂光燈下的明星,是被特意打照出來吸引女孩子眼光的偶像,但實際上生活中他低調又神隱,因為海內外公司太多,他太繁忙,找他得在規定時間裡不然彆想同他說上一個字的話。
他來美國出差一個季度的時間中除了商業應酬其餘時候根本見不到他出門,這是後來住在一起時曲疏桐知道的,其實卜畫說香江媒體無法拍攝他的桃色新聞,但可能要拍也是拍不到的,卓先生的人生規整得很。
談外在顏值那自是更不必說了,那是他看似實在忽略不了其實最微不足道的優點。
所以那天晚上聽到他驀然的……可以算是表白的一段話?她除了意外驚訝之外,沒有其他的抗拒心理,儘管她知道,她對他也是崇拜欣賞,無關愛情,但是……考慮了一頓飯的時間後,在走出餐廳的那一刻,他撐傘與她同走在西雅圖落滿雪的街頭回車上,那一段路曲疏桐是覺得很美好的。
其實她那會兒覺得,地球上有那麼多人,每個人都能找到自己所愛之人獲得至死不渝的深刻愛情嗎?未必吧,且當下事業占據了她人生百分之百,她對愛情這種象牙塔裡虛無縹緲的東西並不是特彆執著。
相反那時候的卓楓更令人向往。
所以她答應同他在一起了。
西雅圖的那一分鐘,比愛情更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