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關陛下的私隱,丹妃心中再痛,也不敢告訴任何一個人。
並非是她自怨自艾,抱著自己的出身不肯放過自己,正是因為她是唯一一個從微末時期就跟著陛下的人,才更清楚陛下對卑賤之人有多厭惡。
她在陛下十五出宮開府的時候就伺候在身邊,可陛下在一開始對她的那種厭惡和憎惡就已經刻入骨髓一般,許是和更早之前的經曆有關。
那些連丹妃也不得而知的過往,奠定了陛下陰晴不定,敏感多疑的性格,讓他打從骨子裡討厭所有出身低賤的人。
所以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不管她當初和
陛下有著怎樣的過往和經曆,陛下都不可能對她動心。
她的出身在一開始就決定了一切,隻是陛下向來隱藏的很好,從不示人罷了。
可這些蘭妃是不會明白的,她隻覺得不甘。
蘭妃跟在陛下身邊的年份不短,甚至在入宮前的那段日子,她沒和太子府上妃妾們打擂台,一個人安安心心住在陛下給她安排的華美小院裡。
陛下但凡是來,一定是看她的,小院裡隻有蘭妃和陛下兩個人,她打心眼兒裡覺得自己和她們都不一樣。
正因自己也曾經那麼特殊過,她才尤為不能接受如今陛下對棠貴嬪堂而皇之的寵愛,讓她一想起,心尖就像有一根針在不停地紮。
當初棠貴嬪剛得寵的時候,她隻是一直在觀察,在看她是不是和宮裡的其餘人一樣隻是曇花一現,陛下一時興致。可觀察到現在,她沒辦法再騙自己,也坐不住了。
蘭妃抽泣道:“若陛下喜歡風雅,我又哪裡差了?說到底是陛下的心意變了,不在咱們身上了。”
她沒忘記現在找丹妃的目的,話鋒一轉,柔柔哭道:“在這個宮裡,唯一能和我互相理解,同病相憐的人也就隻有姐姐了。”
“即便如此,我也知道我向來比不上姐姐的恩寵,提起寵冠六宮,誰不說一句丹妃娘娘?我還記得去年你懷嗣的時候是何等風光,可短短一年,竟然天翻地覆了。”
“我還記得,從前每每陛下不悅的時候都是姐姐你陪在身側,可現在卻換了旁人來,待她生下孩子地位更加穩固,恐怕也會一直是她,而不是你了。丹妃姐姐,你有沒有想過?”
她的聲音振聾發聵,落在丹妃的耳朵裡,讓她的心更沉。
“棠貴嬪得寵,其實真正取代的是你的位置,不是其他任何人的。”
丹妃最大的優勢和作用,就是在當初陛下落魄時陪著陛下,陛下的所有黑暗過往和傷痕隻有她一人知道,旁人明白不了。
所以陛下但凡心情不佳,總是來她這裡,也唯有她能紓解。
但如果有一天,這個身份被另一人取代了,丹妃就隻剩下陪伴陛下這些年的情誼和恩情了,再也不會有寵愛。
堂堂一個妃位,無寵無子無家世,隻能依靠陛下念著她過去的那些好來生存,何其悲哀?
陛下若想起來了,無非賞些金銀珠寶,若想不起來,她難道還能挾恩圖報嗎。
等將這點微薄情誼消耗乾淨,等待丹妃的日子,隻會有無儘的痛苦。
不管劉貴妃、蘭妃還是喻婕妤說什麼,隻有一點是對的,她不能坐以待斃了。
她絕不能就這樣眼睜睜看著自己淪落到那般地步,她必須給自己想個出路。
蘭妃說完那些話後,丹妃半晌沒出聲。
她原本以為是不是丹妃沒有聽進去,或是壓根沒聽明白她的意思,誰知仔細一看,丹妃的身子甚至在微微顫抖。
原是聽進去了,還聽進去的十分深刻。
蘭妃心中稍稍鬆了一口氣,正要再添一把火的時候,丹妃壓抑著自己的聲音說:“蘭妃,我該怎麼做?”
“我們該怎麼做?”
蘭妃眼睛微亮,卻仍然帶著細碎可憐的哭腔,捏著帕子道:“我們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於我來說,無非是恩寵漸薄的根由,可對姐姐你而言,卻是核心地位的問題。棠貴嬪若倒下,我未必會像以前那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