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重新步入正軌。
一轉眼春去夏來,不知不覺又過去了半年。
自從生下宸兒,薑雪漪就覺得時間過得特彆快。
宮中歲月漫長,以前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總是百無聊賴,隻能尋些插畫焚香的小玩意兒做。
可現在有了孩子就不一樣了,她的心思都在他身上,就算隻是看著他睡覺也覺得歡喜,難怪榮昭儀生下大皇子後一顆心都在孩子身上,恩寵漸薄也不在乎。
時至六月,天氣越來越熱了。
未央宮四處都放了冰盆,將溫度控製在一個舒適的溫度,薑雪漪摸了摸宸兒的額頭,見他睡得香甜,這才轉身到主殿去用了一碗綠豆湯圓。
扶霜正好捏著帕子回來,笑著說:“每到這個時候長安就跟個火籠子似的,可是熱壞人了。但說來稀罕,您猜猜奴婢方才從內侍省回來的時候看見誰了?”
薑雪漪攪拌著碗裡的綠豆沙,輕笑:“這些日子宮裡清淨的很,能有什麼稀罕事?”
“唯一不安生的也就是丹妃和喻婕妤了,宮裡隻有她倆喜歡嘴上爭執。”
扶霜搖搖頭:“丹妃和喻婕妤合不來奴婢都習以為常了,方才瞧見的可不是這個。”
“是一位年輕的姑娘,身邊跟著芷儀,兩個人說話的姿態十分親密。不過那姑娘模樣姿態都好,一看就是大家閨秀,奴婢猜測,許是皇後的妹妹。”
薑雪漪的笑容一下子就變了變。
她溫聲說:”我記得皇後是趙國公的獨女,並無親生的妹妹,恐怕是堂妹表妹之類的。”
“這些日子皇後不是一直在喝坐胎藥嗎?怎麼好端端的讓自己的妹妹進宮。”
“恐怕天不遂人心意吧。”
扶霜輕聲說:“今年是承祚六年,算一算,皇後娘娘今年已經二十八九歲了,不是最適合生育的年紀。加上她處理後宮事務日夜操勞,陛下隻讓李婕妤和楊嬪學著操持宮務,卻一直不曾放權,還是皇後一人管著。說不定是這半年多的坐胎藥都沒效果,所以才想讓自己信任的人來侍奉陛下的。”
薑雪漪不緊不慢咽下一口綠豆沙,含糊說了句:“嗯,皇後這半年侍寢的日子不算少了。”
從她的名牒重新掛上可以侍寢後,她就一直是宮裡最得寵的嬪妃,但這個最得寵隻是相較之下的結論,其餘人,其實陛下算的上雨露均沾,多多少少都有恩寵。
尤其每個月初一十五都是固定陛下去鳳儀宮的日子,加上平時侍寢的時間,皇後喝著坐胎藥都一直沒消息,也難怪她著急。
趙國公為了皇後的後位穩固付出良多,皇後自知他父親的不易,一直極為看重她的中宮之位,可若是中宮一直無嫡子也不是辦法,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太子之位落在妃妾之子的頭上,那最好的選擇就是從堂表親中選一位進宮來為趙氏固寵。
等她生下皇子就抱養到皇後膝下,也算趙氏血脈。
隻是再親近的親戚也比不上自己親生的孩子,皇後恐怕也是沒辦法。
她的後位是整個趙氏的,不是她自己一個人的。
一碗綠豆湯圓用完後,薑雪漪才淡淡問:“去打聽打聽皇後的妹妹,看看她進宮幾回了,可見過陛下
沒有。”
“明年就是三年一度選秀的日子了,皇後不至於半年都等不及。”
扶霜領命退下去,薑雪漪撥了撥跟前荷花的花瓣,垂眸不語。
若皇後真有心讓妹妹進宮固寵,為何不多等半年到明年選秀的時候?萬一這半年內有孕了,又何須旁人來分她的權。
明明是不急在一時的事,何必如此急切。
皇後是個穩重的人,再急也不會無頭蒼蠅般亂撞牆,她這麼做一定有她的理由。
讓人進宮無非是為了增加趙氏的權柄,為了替她固寵,什麼情況才需要不顧半年後的選秀就讓妹妹提前進來?
會不會……是皇後已經有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