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亦航還不知道他的生意將遭遇狂風暴雨,此刻他在醫院裡狼狽地檢查、上藥,還需要住院幾天觀察情況。
所有最難堪的事都發生在這一天裡,比四年前崔家破產的時候還要難堪,特彆是蘇馨月的貼心陪伴,並不能讓他感動,隻讓他覺得更丟臉。四年未見,他們舊情複燃、重歸於好,他想給她看的是更好的自己,而不是這樣屢屢在她麵前丟臉。
所以當蘇馨月溫柔細語地坐到床邊關心他時,崔亦航突然發了脾氣,“我已經夠煩了,你能不能讓我安靜一下!”
蘇馨月嚇了一跳,不知所措地站起來,“我、亦航,我隻是關心你。那、那我不打擾你了,我先回去。”
崔亦航閉上眼把頭轉到裡側,眉頭緊鎖很不耐煩。蘇馨月抓緊皮包,指甲在皮包上劃出深深的劃痕,默默轉身走了。
她回到崔亦航的住處,急忙翻看各個大群小群和朋友圈,果然發現不少人都在議論這件事,都在嘲笑崔亦航吃軟飯、分手了還花前女友的錢、幻想前女友跟蹤他想挽回他、住院那麼嚴重不知道是不是廢了。
一句比一句難聽,但最讓蘇馨月接受不了的是,她在這其中竟然沒有姓名,提到她的地方一率都用“崔亦航的女伴”帶過,傳到最後竟然很多人都不知道當時跟崔亦航一起的是她,還有她的朋友好心來提醒她,告訴她崔亦航帶彆的女人去會所了,還說崔亦航是劈腿慣犯。
這太難堪了!如果她對朋友說那個女人就是她,朋友會怎麼想她?她隻不過四年沒回國而已,在圈子裡就已經沒有姓名了!如果她不說,日後朋友們知道真相又會怎麼想她?說不說都是難堪。
還有她們說崔亦航劈腿,那不就是說她是劈腿事件中的小三?紀琳是受害者嗎?
都怪紀琳在生日宴那天亂說,一口一個“渣男小三”、一口一個“女伴”,弄得現在這標簽貼到她身上撕都撕不下來,她回國不是來過這種生活的!如果她不把紀琳的風頭狠狠壓下,將來還怎麼在圈子裡混?
還有那天螢火蟲之辱,她一定要報複回去!
蘇馨月越想越氣,抓起桌上的水晶擺件狠狠摔倒牆上,稀裡嘩啦的炸裂聲把正打掃房間的鐘點工嚇了一跳。等鐘點工看清碎的是什麼時,臉上忍不住露出肉痛的表情。
蘇馨月注意到了,視線落到擺件殘骸上。那是粉色的水晶擺件,精致漂亮,不像是崔亦航會買的東西,她敏感地問:“這是誰買的?”
鐘點工回道:“是紀小姐買的。”
一股火氣衝上蘇馨月的頭頂,隻要一想到過去四年紀琳可以隨意出入,房子裡的每樣東西都可能有紀琳的影子,她就怒火中燒,膈應得要命。
她猛地起身,指向四周質問道:“還有哪些是紀琳買的?壁畫?家具?電器?”她看見鐘點工為難的樣子,更加生氣,“你告訴我哪些不是她布置的!”
鐘點工遲疑道:“具體到每件東西我也不清楚,但是絕大部分的東西都是紀小姐布置的,崔先生不在意這些,就連衣服也是紀小姐準備的。”
“出去!”蘇馨月趕走了鐘點工,直接打電話給裝修公司,叫人過來給房子改頭換麵。她不管改過之後好不好看、舒不舒適,她隻要房子在三天之內大變樣,再也看不到過去的半分影子。
她刷的當然是崔亦航的卡,當時崔亦航上了救護車,侍應生把他的卡送出來的時候,她順手就收起來了。這裡是他們未來的家,相信崔亦航一定不會反對,崔亦航肯定比她更不想看到紀琳的影子。
他們在這邊恨天恨地,但其實這次碰麵對紀琳來說隻是一次小事件,畢竟失憶了嘛,不記得也就不在意,沒有情緒拉扯,就隻需要按部就班地把事情處理好,這方麵還有律師在幫她處理,所以她壓根就沒放在心上。
晚上她還請朋友們去私房菜館吃了頓大餐,高興地喝了好幾杯酒。沈亦和她碰了下杯,樂道:“你今天那一腳是真狠,不過踢得好!你這個朋友我交了,以後有事兒找我!”
紀琳也跟他碰了下杯,“你家保安也扔得好,你還當眾把他列入黑名單,太帥了,謝了!”
沈亦看出她喝醉了,覺得失憶之後的紀琳可太逗了,玩笑道:“那我幫你收拾了崔亦航,在你的朋友列表裡是不是得排頭名啊?”
紀琳喝完酒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那不是,排頭名的是……是秦振軒。秦振軒,我的救命恩人!在我列表裡……排第一!”
秦振軒剛剛回國,和朋友約在這裡談事,離開的時候路過這間房,剛好服務生開門送酒,讓他聽見了紀琳的話。他停下腳步,看向房間中醉意酣然的紀琳,心裡有陌生的情緒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