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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祿已經轉了一會, 跑到羅非白麵前,道:“大人覺得這林子可有問題?會不會是人為所種?”
羅非白:“不曉得,但我知道這裡一定為人所知。”
嗯?
翟祿眼底暗閃, 試探問:“大人的意思是.....”
羅非白:“翟捕頭繞圈這麼久,就沒發現裡麵地上有些花樹已是被人劈砍過樹頭的,徒留樹頭在表麵, 上麵長滿菌菇, 可見這裡曾經繁茂過許多天花樹木, 但因為有人需要出入,不宜有太多毒素入體, 就修整過此地,但也可能是因為安逸而全然砍伐, 亦有可能是故意砍掉一些控製毒素之氣,既能攔住外人, 又能保證他們自己方便出入。”
她沒說死一件事, 隻是根據現狀分析可能。
不管是哪一種可能, 都說明這山穀有問題。
現在已經安全了,她將濕帕疊好, 深深看了那林子一眼,讓江沉白帶人在外圍隨機砍掉幾棵。
再過去看樹輪。
江沉白:“大人, 都是五年。”
都是五年,足可見暴露兩件事。
翟祿喃喃自語:“第一,這裡的確為人全部砍伐過天花樹, 是為了確保來者安全出入,第二,五年前有人出入,但五年後沒人來, 且無人打理,就重新長滿了此樹。”
“長滿?”羅非白表情微異,轉身往前走,“此物是種子孕育繁殖,可非其他花草靠花粉繁育,隻能說明五年前有人重新在這裡植入種子,重新封絕此地,不讓人進入。”
“而五年,這個時間可是有點特異。”
五年之前,鐵屠夫被重傷逃亡且後來躲藏兩年後,再被張榮藏入永安藥鋪。
江沉白跟翟祿都想到了,表情各異。
“不過,中間也有人進來過,而且是去年五六月來過。”
羅非白彎腰,用樹枝挑起一片被草叢掩住的東西。
臟兮兮的,但是一塊黑色的方巾帕子。
李二瞪眼,“難道是李靜婉的?她來過這裡,而後中毒昏迷啊?”
張叔:“不像,小姑娘家家的不會用這樣的帕子,我瞧著怎麼像是蒙麵的?”
羅非白覺得自己也就往四周隨便看一下就能在草叢裡找到一條,定有其他的。
世有蟲蟻蟑螂,看見一隻的時候,已經有許多隻存在了。
翻看這手帕,因為沒有落在溪流中,而是垂掛在草叢裡,上麵的汙漬還在。
仿佛花粉殘留,微黃,也好在被草木遮掩,未曾被雨水浸泡,還留了痕跡。
“這群人有備而來,而且比咱們深知此地,早就準備了遮掩口鼻之物,又因為這上麵沾了花粉,所以舍棄,而天花的花期在咱們這邊應當五六月,說明這夥人是在那個時段進入此地。”
“找一找,這裡可能還有其他的。”
他們人多,光是倆衙門差役就有三十個,很快找到了七八塊黑色方巾。
江沉白皺眉:“像是江湖上的門派組織,但肯定非閒散人員。”
翟祿:“大人是懷疑李靜婉被鐵屠夫所害,帶著一群人將她擄劫到此地?那時間上不對啊,她四月多失蹤,這夥人五六月才入山穀?”
張叔想到了鐵屠夫在古井下中藏著的迷暈人藥物,暗想那毒素怕是有些就來自這些天花樹。
本地有風茄子可得到,林氏就做過,但這種毒性更強的天花少見,五年前砍掉的那一批樹頭更大,估計更是老樹,毒性更強,不在外流通,所以,當年鐵屠夫肯定出入過此地。
羅非白否認,帶著這些疑慮謹慎道:“未知全貌,先進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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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安全,他們還是在開闊之地準備好了一些東西,以備不時之需,亦讓恐懼或者身子覺得不適的人返程回去。
不過,一些人在休息後覺得好多了,雖然害怕,又覺得現在回去更孤單危險,還不如跟著這麼多人一起呢。
加起來少說五十人了,烏泱泱一群,還有許多高大魁梧帶刀的差役,有何可懼?
江河是村裡人,從小也是走山竄野的,比一些同齡人膽子更大一些,招呼了幾個同窗跟著自己,彆動一些草叢,免得驚動剛過冬醒村的毒蛇,且能領著這群柔弱書生緊跟上大隊。
平日裡看不出什麼,但今日一見,幾個同窗擦著額頭汗水,瞧著手握砍刀左劈右砍為自己等人庇護身側的江河,有人不免感慨:“江兄平日看著憋悶,沒想到內心熱忱如斯,將我等放在心上,實在讓人感動。”
“對,還得是遇事才能看得出人品,江河你真讓我感動,往日我竟覺得你麵冷心冷,是我錯了。”
江河一心關注前麵,聞聲表情微僵,尷尬道:“其實也不是.....”
“噓,真情儘在不言中,我等心裡明白,你不用解釋。”
幾個小書生一副了然姿態,江河無言以對,時不時瞧著前麵的青衣公子,也不好解釋隻是不想被這些人拖累,導致離大人太遠,或者因為這些人而耽誤大人行程。
不過既然這些人如此誤會,也無妨吧,反正大人給的那些書裡麵也提到君子論跡不論心。
這邊,江沉白看到這一幕也跟張叔暗暗議論。
“都說君子六藝,我怎覺得這些書生大多不擅此道,瞧著還沒江河身板強健。”
“咱們公子看著羸弱,上馬的模樣也是英姿颯爽,都是讀書人,差距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