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優柔之語仿佛鬼魅低語,在眾人耳畔撩撥酥癢,很快,眾人的目光麻木看向坑洞。
那些雕像。
栩栩如生的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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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忌諱祭祀鬼神之事,不敢妄動,也不敢損毀探查,一時眾多差役們猶猶豫豫,畢竟他們自己可以不怕,背後卻有親朋好友,總有忌諱。
鬼神之事,不論好壞,總是詭譎非常,誰敢說自己百邪不侵?
氣氛僵持中,江沉白倒是不怕,剛想上前,有人先一步上去了。
“本官乃文曲庇護之人,背靠聖人教誨,上有朝廷撐腰,國之龍脈,天帝正統,這一生隻聽從帝王之令,既是神明降臨,也得先過陛下之意,禁得起我朝司法之度量才能讓本官退讓。”
“諸無禁忌,百邪不侵!”
“閃開!”
大人一聲令下,聲量清冷,氣勢非凡,誰敢攔著?
嘩啦啦讓開路,羅非白纖細的手臂隨手一掃,用刀背直接拍打了其中一尊雕像的殼麵。
殼麵是泥塑而成,若是裡麵有.....外殼自然不會太厚重,所以這麼一擊打。
啪嗒一下。
殼麵破碎,露出裡麵的.....乾癟手臂。
眾人尖叫。
江沉白迅速將羅非白拉到身後,拔刀對著慈眉善目的雕塑,但呼吸不穩,滿眼猩紅。
裡麵是乾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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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具雕塑解開一部分,俱是放乾血後人為製成的乾屍,身體姿態也以雕塑模樣擺放再泥漿塑形而成,技藝精湛,
眾人整理了這些雕塑,也留了一部分完整的日後做佐證,隻是氣氛十分沉悶。
太多女子死不瞑目了。
她們被活吊著放血的時候在想什麼?
害死他們的人又在想什麼?
“這些人,圖什麼啊?”
李二喃喃自語。
羅非白單手抵著後背,仰麵瞧著祭壇案台之後,對視著那雍容雕像,道:“一切不是都在它身上顯露了嗎?”
“什麼?”
李二不解,卻被江沉白指點了下地方,他既看到了那最大的雕塑雙手模樣。
左手握著如意,右手握著笏板。
這兩個物件代表著什麼,其實已經十分昭然了。
翟祿到底是儋州捕頭,其實已經心緒不寧了,許久未言,因他很確定能做這等祭祀的人.....必定為官。
而且,很可能不止一個官員。
這渾然是儋州官場之地震,為之會牽扯出多少官員,他心頭惶恐,不知如何是好,甚至下意識懷疑——羅非白看到自己之前百般阻止,是否也懷疑自己是那些官員的爪牙?或者....懷疑宋大人?
那宋大人真的就清白嗎?他讓自己來阜城阻攔羅非白的調查,到底是為什麼?
這裡的所有都是證據,哪怕是一條紅幡,上麵的咒體也是用來祭祀的。
“人祭,官運,巫祭邪術,這是哪裡傳來的?這些人竟然也信?如此不擇手段,大人,那為何他們後來擔心暴露,卻沒有毀掉這些?”
羅非白冷眼看著官體雕像,淡淡道:“恐懼是有的,但既然信了這個,半隻腳踩進了祭祀池子裡,又怎麼敢輕易拔出,萬一拔出了就不靈了呢。”
江沉白沉默,後對李二說:“以前溫大人也提過一個案子——功名路上,曾有考生為了讓自己名次更前一步,不惜在破廟中毒殺同故地且認識多年的同窗,做成被匪人所害的家鄉,貪其錢財進了王都安心科考,甚至表現十分不錯,半點不心慌,可見這世上有些人若為了自私的功利,是能做到百無禁忌堅貞不二的。”
李二恍然想起:“好像是有這麼回事,那會,我再問案子後續,溫大人說案子破了,還是那個什麼...奸臣奚相破的,你說這人要不是壞人,其實也很....”
江沉白捂住他的嘴。
李二這才醒悟過來,不再多言。
羅非白當沒聽到這兩人的交談,隻慢吞吞說:“人心欲望的可怕始於失控,而人心欲望必然終於僥幸。”
李二這次聽懂了,點點頭,又被羅非白吩咐掃地。
“掃地?”
“地上石板有圖騰。”
他們這才發現那放血的溝渠之所以緊挨著壁下,且做得狹窄,並不是為了掩人耳目,而是因為得騰出中間的空地。
在火把照耀下,石板上赫然也有許多符咒。
就是看不懂。
“還好咱們知道這祭祀是為了什麼,也不必看懂這些邪咒。”
“大人也看不懂啊。”
雖是這麼說,羅非白卻是拓印下了這些石板的雕紋樣式....垂眸間,她沒說自己其實看得懂。
青鬼的人祭。
而這石板跟那些乾屍雕像是不一樣的路數。
這下麵有東西。
但她不能挖,得讓彆人來挖。
過猶不及.....
另一邊,祭壇前麵,翟祿瞧見了鎮紙下麵壓著的布條,布條上麵有字。
這是少數他們看得懂的東西,而瞧見上麵的字後,翟祿瞳孔震動,悄然伸出手.....,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