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
本地人似乎都不太驚訝,連江河都知這戶人家出了什麼事,隻看了幾眼就不在意了,畢竟自家出了潑天大難,哪裡還顧得上人家的事,也就羅非白這個外地人初來乍到撞見這稀奇時。
但即便是糊塗人也該知道一戶人家正常不可能同時期亡故這麼多人。
若非撞上滅頂天災,要麼是人禍。
羅非白皺眉了,看向張叔,後者微微搖頭,等對方一程人走遠了一些才低聲對羅非白說:“公子您剛來我們阜城,尚不知三個月前我們這出了一滅門慘案。”
羅非白:“匪人行凶?還是仇殺滅門?”
張叔搖頭,“是中毒亡故,永安藥鋪張家一家七口一夜間死絕了,三日後才被人發覺,那偌大的藥材鋪子的藥味都壓不住味道,當時動靜很大,鄰縣都聽聞了,也是我們這些當差的無能,能查到的也隻是偶發中毒而亡,那毒是他們藥鋪裡的□□。”
案情也是簡明扼要提及的,說是無能,既已封卷,張叔也不可能跟一衙外之人提及,無甚好處,且案子詭譎,又顯得理所當然,他不好論十分,就打算這麼略過了。
羅非白自然也聽懂了,這案子必是沒有實際嫌疑人,也沒有其他旁證證明外人毒殺,所有證據跟嫌疑都指向張家內部。
最有可疑的也是死者之一。
最後,這案子隻能自銷。
未知詳情,不予置評。
羅非白就此並未多言,張叔也就暗暗鬆一口氣,再說下去,他就得戳到衙門內部烏煙瘴氣的破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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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城時,羅非白一眼瞧見守城的哨兵正在提捏入城之人攜帶的布裹行囊,便是板車上的一筐筍都得被挑走兩個最大最肥的。
桁朝定製哨兵守衛小城以百人製,分布城牆守衛搜檢與山林幾處汛點,人都不算多,大抵小地方也無要事,若有數量眾多的盜匪或者難民成匪,應付不了了,則可以求救上轄知州府派遣府兵或是駐地軍。
彆的,除非是亂時,與上官失聯,無朝廷調度,才有應急征民間兵勇。
但一城處境,大抵看城門口就知曉了。
還不算亂,但已不太平。
那邊被挑揀春筍的老農本在殷勤奉承,並不在意兩顆春筍,隻好話軟說,讓兩位守衛放人進去把這一款剛挖的春筍趁著新鮮送去酒樓成了買賣。
一個守衛沒說什麼,因已經拿了倆個大頭筍,回家由得跟娘妻交差,但另一個卻是不滿,推開那老農眼尖遞上來的倆筍,“好的都沒了,次的給小爺,寒磣誰呢?”
“哪個酒樓啊?這新鮮?我瞧著不新鮮了把,黃泥都乾了.....”
“酒樓就沒給個定金?我瞧著市麵上的春筍價格還不低....”
那守衛的綠豆眼巴巴往老農衣內瞧,嘴上有心刁難,目的顯而易見,老農那讓被扁擔壓彎的肩頭越發躬垂,膝蓋下曲,老農低聲求饒,說是實在沒錢....沒得定金。
他也不算撒謊,如今日子越發不好過,世道沒了規矩,酒樓那邊也說著不好做生意,便壓了定金,每次非要拿到貨才肯給,且還要扣一部分,說是下次再給,怕有顧客吃壞了也有得說頭。
老百姓能說什麼啊。
嘴巴從來不長在他們身上。
以前老太爺在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羅非白在驢上冷眼看,麵上無所在意,倒是江沉白腿長,恰好過去,摟了那守衛笑嗬嗬打招呼,一下就把人給引住了,讓人沒法拉著老農說事。
“啊呀是沉白哥....”
“等等,你那老匹夫彆走,張叔?我不是說你,真不是....你手彆過來,啊,你洗手沒啊!”
倆守衛被倆人托拉住,那老農也算機敏,很快跟著小書吏等人一起進了。
本來還挺高興有人幫忙,一看人家也推著板車,這不是巧了。
咱這賣的是筍,你們是啥?還蓋白布。
“屍體。”
“不賣。”
羅公子好為人師,給人家解疑,江河跟小書吏聽到“不賣”的時候人都懵了,盯著驢上的人猛瞧。
而老農瞧見一些頭發還有點狐疑,被羅非白這麼一說,震驚之餘不信,還非要探腦仔細看,結果差點嚇得一骨碌載進縣城陰溝裡。
阿寶拉了人家一把,那力大如牛,又把老頭兒嚇了一跳。
李二:“.....”
這啥人啊,他就說這小白臉不是什麼好人吧,就張叔他們天天誇。
這還沒他李二慧眼如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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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頭江沉白很快趕上來,瞧見羅非白沒有毀諾離開,才算暗暗鬆口氣,但又帶著幾分憂慮,時不時瞧著阿寶,又瞧羅非白,但見這人在縣城主道中左右顧盼,以為她在回憶往昔,便上前搭話,欲等下與之也跟她說明下衙門裡的情況,省得被那幾個黑心肝的給冒犯了。
“公子對老家可還有熟悉?有些地方沒變,有些地方變化挺大,恐怕不如年少記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