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井下(2 / 2)

“逃了就逃了,至少證明他是下藥的真凶。”

羅非白對此人逃走也隻有遺憾,談不上多惱怒,畢竟她對小縣城的衙門差役人數跟武力有數,為了穩妥還調了城樓弓箭手,但她判斷不了躲藏那人的實力。

誰能想到藏在藥鋪的鬼祟凶手竟有比肩江湖好手的能力,且秘□□藥暗器。

李二:“之前您說張家七人曾經被人長期下藥,想要慢慢毒殺,後來突然加重毒素一舉擊殺....就是這人乾的?他一直住在永安藥鋪裡麵?!那之前也無人知?”

羅非白:“張家人知不知道未可知,但外人應該不知道。”

“誰能想到有人躲在這。”

她走到古井邊往下看,手指也勾了那絞盤上的繩子看,似乎看到了什麼,得了肯定,麵露微微的譏誚。

李二跟老王疑惑,也往下看,震驚不已,也沒克製,“我的天!下麵有門?!”

廢棄的古井底部淤泥堆積,原本黃昏那會看不分明的底部因為火把往下照耀,現在看分明了許多——至少看到了底下有一扇暗門。

“大人,您傍晚那會就知道有人藏在井底?”

羅非白也不吝教導這些平日需要外出查案的差役,免得事事都得她來調查。

單隻有江沉白一人有查案能力,最後累的也是她。

她道:“去看藥圃中的草藥。”

老王過去看了,很快察覺到了,而李二在其提醒下,不等老王阻止,二話不說伸出爪子,手指摸過一些草藥的采割缺口,指腹沾到一些粘液,“啊?被割取了,但不是從前,是最近兩日采割留下的,所以割口還有粘液?”

他好興奮啊,覺得自己又學到了。

老王臉都黑了,到邊上可用的另一口井提水讓這人洗淨手。

羅非白:“如果那是毒藥,你已經死了。”

李二:“!”

幸好不是毒藥,不過還是洗乾淨為好。

羅非白對李二也是無奈,按了下太陽穴,緩聲道:“都這麼多年了,淤泥始終濕潤,說明這第一口也就是舊井下麵還是有水路可用的,常有水液滲出,若是堵塞,疏通也就是了,怎麼也比重開一口水井來的合算且方便一些,但張榮不僅重新開井,還特地找的外麵班底,問過附近鄰裡,五年前是重新開井的年份,按理說是一筆大額支出,但這張榮的賬本上對其他收支記錄十分清楚,堪稱錙銖必較,然而上麵完全沒有這一筆記錄,說明這次開工本身就不尋常,也絕不是普通的開井,他不欲留下痕跡讓後人探查。”

現在可以確定張榮是肯定知道這人來曆的。

“想來就是借著開新井的動靜在廢井下麵做了其他工程。”

“傍晚那會我瞧著這口廢井絞盤樞紐已經堵死,陳年不用,然而上麵的繩子卻是有常用磨損的痕跡,井口邊緣也有被繩子剮蹭的痕跡,彆的地方青苔密布,唯獨那一處青苔較少,說明有人用繩子在這口廢井中頻繁出入,還用了藥圃中的草藥。”

“綜合這些,可以猜出廢井之下可能有暗門,亦用容人藏身的暗室,而且,這人還在藥鋪之中。”

彆的不用多說,從賬本中推敲出破綻後,她既雙管齊下,一邊調動人馬悄悄埋伏永安藥鋪,讓江沉白悄悄躲在屋頂,一邊帶著李二進入藥鋪,說那些話刺激此人,讓其以為若不殺羅非白,他既會暴露,也會失去藏身之所,索性歹意起,趁著羅非白無人庇護而襲擊她。

可惜在他鑽出井的那一刻就被屋頂的江沉白瞧見了。

“大人之所以不直接讓我們包圍此地下井抓人,也是怕井下有其他暗道出口,打草驚蛇下會讓其逃走,索性以自己為誘餌勾著這人自己爬出井來自投羅網。”

老王恍然大悟,越發愧疚是自己這些人不夠厲害,大人親自冒險,都如此布置了還讓人跑了。

正好此時江沉白帶人回來了,手裡拿著一枚斷箭。

“那人在金街的河道邊上出來了,斷箭而逃,但那邊雜亂,我們追蹤不到他逃去了哪裡,大人,接下來該如何?”

江沉白不急著領罪,隻想著儘快彌補過失。

“你的刀給我看看。”

江沉白驚訝,拿起腰刀,卻發現腰刀刀尖竟有了缺口。

他想起之前第一回合交手,對方既用匕首就能格擋他的腰刀,當時就有鏗鏘一聲。

好厲害的兵器。

江沉白若有所思:“那人的匕首不是凡品,會毒,又擅水性,身手也好,若不是江湖殺手,就是窮凶極惡的匪徒,這樣的人一定是有些來曆的,也在很多年前經張榮特地修古井庇護.....”

都不敢遠走天涯隱匿民間,非要在這古井下麵躲著,可不像是一般的逃犯。

羅非白:“這人一定有案底,被朝廷追查,且以其手段,一出手必是大案,是個還在被朝廷刑部偵緝追查的重犯,但我奇怪張榮為何要冒這麼大的風險幫他....”

“一箱黃金,辦這樣大的兩個差事恐怕不夠。”

又是藏匿朝廷重犯,又是殺縣令,區區一個藥鋪掌櫃可沒這能耐跟膽子。

這背後,水可不是一般的深,遠不是張家七口滅門案可以收尾的程度,而且跟溫縣令之死牽扯的程度也比他們想的深。

“下井吧。”

要知道這人身份,才可以去追查源頭,知道這背後到底藏著什麼驚天大案。

——————

原本不該讓羅非白親自下去冒險,但旁人也不確定他們能從下麵看出一些線索來,於是挑選六個機敏能乾的差役一起,江沉白跟李二也在,老王在上麵坐鎮。

繩子懸掛放人落下,到了井底才發現那暗門其實不是什麼機關之術,隻是塗抹了黑灰石泥的木門,不管是白日還是夜裡,這木門跟井底一色,旁人根本看不清虛實。

而木門出入推拉即可。

門後,是一個不大不小類似地窖的暗室,裡麵既有休憩之地,也有桌椅板凳,還有吃飯所用的家夥,甚至還有燒火爐子,不過放煙之地未曾對著外麵水井口,不然跟自報家門沒什麼區彆,是往曾經的水脈放的,口子那還沉積了不少煙灰。

“到的確是個很不錯的藏匿之所。”

這裡有很重的生活痕跡,多年隱匿留下的東西也不少,當然,裡麵也有不少藥材,其中這人的燒火爐子並不是為了吃食,似是熬藥所用。

“那些藥圃中的草藥是給他用的?”江沉白在這看到了一些草藥碎渣,有些驚訝,羅非白卻並不吃驚,她之前查看藥圃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

“那些草藥都是用於止血以及修複骨傷,在賬本裡麵其實並沒有對它們的過度需求,買的人也不多,種植這些草藥隻是為了供給此人使用,卻又不為外人所知,可見這些草藥是比較特效的藥方所用——此人有內傷,可能是在當年抓捕途中受的傷勢,且傷勢很重,養了這麼多年還沒好,為了避免暴露,張榮才不得不在店內自己種植,還用藥鋪生意做幌子糊弄過去。”

但賬本跟藥店抓藥方子都是記錄,有沒有人需求,羅非白翻了翻就知道了。

至於她是怎麼用兩個時辰就內翻完那麼多的方子跟賬本的,江沉白等人就沒法評價了,畢竟讀書人的事誰知道呢。

隻是,江沉白隱隱確定一件事——自家大人恐怕對藥材是有些了解的。

她懂的也太多了,一個進士這麼厲害嗎?

“此人體貌我們已經瞧見,若是重犯,且還受過重傷,是不是可以回去翻舊案宗查實?也許問問張叔就知道了。”

眾人對於翻出此人身份還是比較自信的,而羅非白初來乍到,對這些舊案宗不可能全然清楚,所以對此不予評價,隻認真查找可用的線索,過了一會,李二翻出了一個藥瓶。

“大人,是砒霜!不過還有一些藥瓶,不知道乾嘛用的。”

羅非白嗯了一聲,卻從衣櫃中翻出了一個布囊,從裡麵找到了....夜行衣,以及其他幾個小瓶藥物,未知藥效,還有一條棉布麵巾。

並不新,像是用了很多年,用了很多次。

“這是什麼?怎麼覺得這人是個賊頭?”

偷盜之人?

偷盜為求財,這人底子那麼深,是因為巨財才引發這些連鎖案件嗎?

羅非白拿起那麵巾看了一會,“這個,你說是不是蒙麵的?”

她比對了下。

江沉白看了看,“太小了,好像不像,倒像是捂臉的,捂臉?”

偷盜的人不需要準備給人捂臉的麵巾,真遇上人,逼急了就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何況這人狠毒,哪裡會隻捂人製住就了事的。

恐怕....

羅非白打開藥瓶看了看,也沒嗅。

“估計是迷藥。”

“這人以前乾什麼不知道,但在這幾年慣於潛行夜伏迷暈人。”

這什麼人啊,若是被朝廷緝拿的重犯,有了藏身之地苟延殘喘,難道還敢外出犯案?,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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