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不透自己為什麼白天不能靈魂離體後,她也就懶得想了,反正到晚上就能出來了。
果然,等到月亮升起,繁星也點綴在夜空之上,她的魂體又輕鬆地脫離了自己的身體,絲毫沒有白天的那種凝涉與虛弱。
耿梨睜開眼睛,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
“格格在笑什麼?”湯泉池畔,春桃看著本來趴在岸石閉著眼睛休息的格格突然笑了起來,不由地有些奇怪。
耿梨歪著腦袋笑眯眯地看著春桃道: “我笑自然是因為我高興啊,等一下我就能又去看四爺了。
雖然說白天不能離體有些遺憾,不過晚上也夠了,反正她白天自己也沒空找四爺。
春桃:"……"這還沒睡覺了,怎麼就又開始發夢了?
春桃完美沒把她的話當回事,木著臉道:“那格格泡了湯泉後就歇著吧!您今天也逛了一天了,怕是也累了。"
她真是佩服格格了,也不知道哪來的體力,上午逛了下午還逛,把她和杏雨累得夠嗆。春桃隻當耿梨又在胡說,董嬤嬤聽了卻心中咯噔了一下。看著笑得一臉燦爛的耿梨,董嬤嬤的臉上不禁閃過一絲憐憫。這耿格格,怕是又要去找爺了嗎?…………
自從在莊子上出來之後,胤禛的心裡一直有些慌慌的,總覺得自己就這麼走了,以耿梨的性子一定會找上他。
本來胤禛已經做好了被找上門的準備,但是出乎他的意料的是,回來的一路都沒有看到耿梨的身影。
這讓他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些想多了,其實自己對耿梨而言,並沒有那麼重要?
這個念頭剛起,胤禛臉色頓時一黑,覺得自己真是被董嬤嬤給帶過去了。被那女人惦記上難道是什麼好事嗎?他想這些
乾嘛?
懷著莫名的怒氣,胤禛也不打算回府了,讓蘇培盛調轉馬頭,直接往工部去了。
他每天那麼多事要處理,把那麼多心思花在一個女人算怎麼回事?雖然說這個女人和正常的女人不大一樣就是了。
蘇培盛雖然也看出自家主子心情不好,但是隻當是為董嬤嬤的那個提議而生悶氣,也不敢多言,當即調轉馬頭就去了工部。
行至安定門附近的時候,馬車突然停了下來,胤禛剛想問情況,蘇培盛就探了腦袋進來,神色莫名。
"爺,八爺九爺在前頭。"
胤禛一愣,隨即眉頭微皺了起來,也沒說話,直接掀開簾子下了馬車,果然就看到穿著常服的八阿哥胤禩、九阿哥胤禟站在前頭不遠處的茶攤前。看見他出來立刻走向前和他打起招呼來。
"見過四哥。"胤禩躬身做了個揖,笑著道。
"遠遠地看著就像是四哥的馬車,也瞧不真,直到湊近了看到蘇培盛才敢確定。四哥這個才從城外回來嗎?"
“嗯,出城有些事,已經料理完了,現在準備回工部。”胤禛輕咳了一聲囫圇道,本能地不想讓人知道他去了莊子,更不想透露耿梨的存在。
胤禟聽了哈哈一笑: “到底是四哥,休沐了還要去衙門處理公務,難怪我們這些兄弟中,皇阿瑪讚四哥最為勤勉。這要是換了我就沒這麼勤快了,有這功夫,我就去那是仙音閣聽戲去了。"
胤禟口中的仙音閣是京城有名的戲樓,裡麵有些京城最好的戲班子,而能去仙音閣聽戲的也都是非富即貴。
聽著胤禟這般自貶,胤禛沒覺得高興,反而本能地皺了皺眉。這話聽著不像是誇讚,倒像是嘲諷似的。
看著像是隻隨口一說、一副豪爽模樣的胤禟,胤禛不由地想到了耿梨所說後世關於對老九的評價毒蛇老九,臉色不由地沉了沉,淡淡道。—
"勤勉當不上,隻是俗話說的好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們不僅是臣子,更是皇阿瑪的兒子,就更應該為皇阿瑪分憂,你說對嗎?九弟?"
胤禟本來隻想借機嘲諷自己這個一向看不慣的四哥,沒想到卻被反將一軍,想要反駁卻又一時找不到話來,頓時臉漲得紅了起來。
胤禩看情況不對
,連忙上來打圓場,笑著道:“四哥這話說的好,咱們身為皇阿瑪的兒子,自然更應該為皇阿瑪分憂。九弟你也彆說自個兒不勤快了,你今兒個不也是放著仙音閣新出的戲不聽陪我來處理廣善庫的事宜嗎?"
聽胤禩這麼說,胤禟心氣頓時順了大半,也有了台階下,笑道:“我哪裡幫得上什麼忙啊,不給八哥添麻煩就不錯了,八哥這麼說抬舉我了。"
胤禟: "這哪裡是抬舉,要不是你給我提供的那份名單,這些多旗人我可真是一摸黑了,這生息銀子該怎麼發、發給誰都不知道,還多虧了九弟你。"
胤禟: “八哥這話說錯了,以八哥的在朝中的人緣,想要一份名單還不容易?就算我不弄來,自會有彆人主動送到八哥手上的……"
聽著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吹捧,想到耿梨口中這兩人之間的關係,胤禛的眼中不由地暗了暗。
不過聽兩人提到廣善庫,胤禛不由地皺了皺眉: "廣善庫的事宜不是已經了一段落了嗎?還是說還有什麼收尾的事沒料理乾淨?"
這個所謂的廣善庫,是康熙弄出來的一個類似錢莊的部門,從戶部努銀中撥出一定款項,由專門人負責,貸借給八旗、駐防旗丁和官吏人等,旨在解決部分生活困難的旗丁債務和生計問題。
自然了,這種借貸依然是要收取利息的,但是利息很低,每月隻有五厘,比市麵上那些利滾利的印子錢好太多了。
因此廣善庫設立以來,就極受眾多旗人讚許,而負責廣善庫的八阿哥,自然就成了眾人眼中的賢王,就連裕親王生前都曾在康熙麵前就廣善庫事宜讚揚八阿哥不務矜誇,聰明能乾,有德有才。
“是告一段落了,隻是我怕有什麼遺漏,就想著再查一遍,免得有不少旗人怕還不上銀子不肯借貸。”胤禩笑著回道。
說到這裡,胤禩重重地歎了口氣,一臉憂心道: “其實這兩天這種情況已經發現好幾個了,一家子都快吃不上飯了還強撐著不肯去廣善庫借銀子,我也無法。隻能先登記下來,找個機會啟奏一下,看能不能讓皇阿瑪免了這部分的利息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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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心中不以為意,但是對於胤禩這一手籠絡人心的手段,胤禛倒的確有些佩服。
這事一出,怕是又要得到朝中上麵一片讚許了。隻是過猶不及,有些事情做的太超過自己的本分了,也未必見得是什麼好事。
被胤禛讚許了,胤禩的臉上也沒有任何驕傲之色: "四哥抬舉了,我這算什麼,不過是做些芝麻綠豆的微末小事罷了,哪裡像四哥被皇阿瑪委派負責工部事宜,這才是為國為民的大事。"
說著胤禩摸了摸鼻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誰說這些是芝麻綠豆的事,旗人可是咱們大清的根本,隻有旗人好了,咱們大清的根基才能穩,你口中的小事焉知不是皇阿瑪的心中的大事。"胤禛淡笑道。
"廣善庫的事,這兩年你辦的極好,我瞧著過些時日,皇阿瑪就會讓你進六部辦差了,到時候做兄長的我就等著你大顯身手了。"
“那就借四哥吉言了。”胤禩笑著又不卑不亢地做了個揖。
胤禛微微頷首: “行了,時辰也不早了,我要去工部了,你們自便吧!”
“四哥慢走。”
看著胤禛的馬車走遠,胤禟瞬間收起臉上的笑容,撇了撇嘴: “他這人倒是一貫會裝腔拿喬的,給誰看啊,要不是看在太子的麵子,誰把他當回事?"
他一向最是看不慣自己這個四哥的這番做派了,明明就是個在太子跟前跑腿的,搞得就像是什麼了不得人物似的。
“九弟,那到底是四哥,就算你再不喜歡他,明麵上的禮數也要顧忌些。”胤禩看了一眼一臉不服的胤禟,有些無奈地搖搖頭。
見胤禟還是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胤禩隻得搬出撒手鐧:“因為大哥和太子的事,皇阿瑪最不喜看到我們這些兄弟不和了,你也不想被皇阿瑪不喜吧!"
見胤禩搬出了康熙,胤禟身體一僵,有些不情願地擺了擺手: "行了,八哥,我以後會注意的。"
說著胤禟又小聲嘟囔起來: "一大早地就出城去,也不知道乾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這是哪門子注意了?
胤禩的臉上浮現出絲絲無奈之色,不過聽到胤禟的話,自己也忍不住有些好奇起來:&#
34;這的確是有些奇怪,四哥一大早地出城做什麼?"
"不會是四哥在城外安置了外宅,學著那些紈絝子弟學金屋藏嬌吧!嗬嗬,如果真的是那樣就有趣了。”胤禟此時的表情笑得很是猥瑣。
"八哥,你說咱們要不要去查查,說不定還能找到個美嬌娘呢!"
"胡說八道什麼,就四哥那古板的性子,怎麼可能會養外宅?"
胤禩沒好氣地罵了一句,卻不由地想起昨天晚上回去的時候下人來回稟,說是白天的時候四貝勒府上出來好幾輛馬車往城外去了。打聽了之後才知道似乎是送後院的一個格格去莊子上住。
"難道是去看她?"胤禩低著摸著下巴喃喃道。"看誰?八哥你知道?"胤禟有些奇怪地問道。
"沒什麼,我瞎猜罷了。"胤禩搖頭道,想到胤禛那古板的性子,頓時覺得自己猜測有些好笑。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