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當麵質問!
如此犀利!
老太傅蒼老的雙頰鼓動又鼓動,眸子深深望著那女子。
野心!
赤裸裸的野心!
竟然如此的毫不遮掩!
曾見過無數求財求名求利……求權者!
卻必然以各種名目遮遮掩掩,實則那層遮麵的薄紗之下,所求無不是權力富貴名望。
可這女子……聞枯榮老眸越發犀利,也越發尖銳……她竟是毫不遮掩地告知她的野心勃勃。
明明如此的野心勃勃,可卻……卻!
卻讓人討厭不起來!
望著那女子的眼,燃燒著對於名利富貴的渴求,說著名利富貴,分明那樣的俗氣,與這世上人,又有何不同?
可卻那雙燃燒著對富貴名利渴求的眼,那雙瞳子,卻又清澈可見底,如此的坦蕩蕩,
何等的……矛盾!……這雙眼,這個人!
一個人的身上,竟然有著兩種純然不同,相互對立的氣質。
活了這大把歲數,他也未曾在誰的身上,見到過如此矛盾得讓人想不通的特質。
好半晌
書房裡,一聲輕咳,
“名利如浮雲,富貴終成夢。
你一女子,婦德婦榮不學,卻和男子爭鋒。
老夫今日……”
老者眸光尖銳如刀,似要戳穿她的心臟,“老夫今日本該一刀砍了你。”
連鳳丫隻是把腰背挺得更直,直視對麵老者,“但您到底是天下人的聖賢,您,不會。”
淺色唇瓣輕吐,自信道出老者心中所做出的決定。
老者眸光更銳,望著那女子,深邃琢磨的眼神,讓人渾身不舒坦,似乎她周圍四麵八方數不完的眼睛,都在看著她,要把她看得透透。
“連鳳丫!你記住,有朝一日你若成了這大慶朝的禍害,老夫窮一生之力,刀斬了你!”
聞老太傅是文人,文人弄墨,不會舞刀弄槍,但連鳳丫深信,對麵那老者所說的每一句話。
三公太傅,不是等同虛設!
他之學子,遍布天下。
他之德賢,足以叫天下人動容。
他什麼都不需要做,隻需一句話,一個態度,相信,願意為他拿起屠刀的人,數不勝數。
她麵色肅穆:
“絕不會有那一日!
連鳳丫所求,不過是不願意被人隨意欺淩,不願意委曲求全,
我——連鳳丫生是大慶的人,死是大慶的魂。
大慶好了,我才能好。”
老者目光依舊尖銳,犀利無比的落在她的身上,那雙閱儘千帆的老眼,是曆經世事後的智慧,“願你不忘初心。”
那滅頂的威壓,漸漸地才消退了去。
很多年後,這位當朝太傅,位列三公,位高權重的老人,彌留之際,最後的清醒,卻是今日這書房的一幕,老者離開得很安詳,嘴角是一抹興味的淺笑。
無人知,老者人生最後的慶幸這一日是他今生做過最正確的選擇。
魏成玄是個老謀深算的人,官場之中,不失圓滑,卻又固本底線。
靜觀老太傅的神色變化,又身臨這一幕現場。
袖中手,驀地一握,已然,有了決定。
“淮安境內,確實有些不良風氣,近二年裡,新增賭坊又多許多家,如此下去,的確不好。
如賭坊這種晦暗之地,本府深覺,需要遏製。”
連鳳丫眼中亮芒一閃即逝,隨即淺笑對望:
“魏大人深謀遠慮,為民除害,民婦願帶頭捐贈白銀兩千兩,在淮安境內各鎮建立私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