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
“兒臣見過父皇,父皇萬安。”
老皇帝的視線掠過自己桌前的兒子,眼底深深不見底,手把桌案上的奏章,丟過去,丟得精準,“看看這份奏章。”
一旁總管太監李公公卻下意識瑟縮了一下肩膀。
那份奏折正是之前陛下問他打哪兒來的那一份。
平日裡各地送來的奏章,他自是要分門彆類,按各州縣的一份一份整理好。
淮安府魏知府的那份奏章,他著實不記得有整理過。
陛下精明的很,略思索,又著他即可去請太子殿下來禦書房。
顯然,陛下猜忌太子爺了。
這會兒,更是什麼話都不說,直接把那份多出來的奏章丟到太子爺的麵前。
這是……試探?
哎,天家無父子啊。
李公公心中感歎著。
這時卻聽禦書房裡,桌前太子殿下,一貫冷淡:
“淮安府魏成玄的奏折。”
“太子沒看,已經知道是誰呈上的奏折?”老皇帝四平八穩坐著,不動聲色問。
“不用看,”那冷淡聲音,再道:“奏章是兒臣使人在父皇早朝時,偷偷塞進去的。”
李公公聽得心驚膽戰……太子爺莫不是糊塗了,這種事情怎麼能夠做?
即便做了,怎麼能夠認?
老皇帝目光澤澤,不發一語地盯著他這個沉默寡言的兒子。
“兒臣不想造反。”
李公公聽了這句話,差點兒就跳起來了。
這種話,他他他……太子爺爺敢當著當今陛下的麵說出來???
小心翼翼地抬起頭,偷窺桌案後的皇帝,想看看陛下是否大怒。
李公公卻沒想到,看到的是,那對父子,大眼瞪小眼著對峙。
老皇帝坐在椅上,等了又等,結果這滿室靜得落針可聞,那混小子再沒有隻言片語的解釋了。
“就這樣?”老皇帝不滿地坐直身體:“我兒就沒有什麼還要解釋的?”
“父皇大智,看過魏成玄的奏章後,自然清楚,魏成玄為何要把這份奏折托付兒臣。”
老皇帝眯了眼,掃一眼那奏折……的確,這份奏折,若是正常上書,隻怕未必就能夠四平八穩地擺在他的禦書房桌案上。
“來送奏折的人,是魏成玄的親信,拿著聞老太傅的手信來求見兒臣,想來這奏章裡提及的事情,魏成玄已與聞老太傅提及,
商量過後,才想出這折中的辦法。也是怕這份奏折中途夭折,不能被父皇龍眼相看。”
魏成玄親信拿的不是聞老太傅的手信,是他當初在淮安城裡將那女人安危托付魏成玄時,留給魏成玄的信物。
但這事,卻不便細說,隻好拿聞老太傅出來說項。
“你這樣說來,朕記得,老太傅辭官離京後,去的就是淮安府,定居淮安城?”
“父皇沒記錯。”
“這樣說來,就可以說通了,淮安城知府魏成玄和老太傅一城居住,又怕呈現的奏折中途夭折,借用老太傅,經由我兒的手,呈遞奏折。
但我兒何必多此一舉,大可以直接拿了奏折來禦書房,何必還要使人偷偷塞進奏折。”
“兒臣不想造反。”
“你……你啊!”老皇帝聞言,險些被氣笑了。
禦書房裡,李公公聽不懂,老皇帝心知肚明他這兒子的意圖。
傳遞一份本該呈送上來的奏折,那是一回事。
使人在中間偷偷塞進來這份奏折,太子隻是充當了一個傳遞官的作用,充其量隻是提供了一個傳遞途徑。
但是若是太子直接拿著官員呈送給天子的奏折,直接來禦書房見他的話……大慶官員的折子呈送的對象,有且隻有一個,那就是——當朝天子!
若是官員折子直接呈送的是當朝太子,那太子是何居心?
怕是要落人口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