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術師(2 / 2)

泉趁機以下犯上摸了摸他的腦袋,然後說道:“那你會洗衣服、拖地、泡茶、做飯嗎?”

這個明顯被資本階層的生活腐化了的小男孩瞪大眼睛——看這樣子,他甚至沒有上過正常的幼兒園。起碼幼兒園還是有教孩子怎麼裝模作樣的打掃衛生的。

“好吧,就算我受你雇傭,隻要有薪水,我們就算銀貨兩訖,不需要什麼心理負擔。”

五條悟沉默了好久,在旁觀泉勤快地打掃了他房間的衛生,收拾了雜亂的物品,甚至把桌上的花瓶擺到能夠照見陽光的合適位置後,才問道:“普通人的生活很多姿多彩嗎?”

“也不能這麼說。”正在洗手池清洗抹布的泉仔細想了想,說道,“起碼在未來到來之前,我們有很多選擇。”

於是直到吃完晚飯後熄燈前,五條悟再沒說過一句話。

作為未來五條家的繼承人,五條悟每天需要負載大量的咒力訓練。而初入咒術界的菜鳥泉自然不能和五條悟共用同一個訓練室,他被趕去和三歲到六歲的孩童一起聽咒術訓練的基礎。

“詛咒誕生於人類的負麵情緒,而咒力就是咒術師從負麵情緒中提取力量。”

指教的黑長直教師敲著黑板說道。

泉若有所思。

他能夠從周圍環境中提取光明粒子,通過這種與詛咒的構成截然相反的東西對詛咒造成附帶灼傷的傷害。這對於光明祭司來說很尋常。

因為詛咒看上去是類似亡靈、黑魔法造物一樣的東西,光明魔法對它們有天然的克製。

但在這裡,這種能力被認為是一種“術式”。

而發動這種“術式”的力量來自於負麵情緒。

這與泉的意識相悖了。他記得對付那個綠皮猥瑣怪的時候,那股力量並不是單純來源於自身的恐懼、怒氣,而更多的是來源於孤注一擲的“信仰”。

而“信仰”嚴格來說,並沒有正麵或者負麵一說。

他一邊思考,一邊習慣性的敲打的桌子,很快被迎頭飛來的板擦砸到了腦袋。

“你這樣的身份,這樣的機會還不珍惜,居然還敢走神?”

對其他五條家的孩子十分和藹的黑長直教師嚴苛地訓斥他:“去門口跪著,午飯也不許吃。”

泉利落的收拾東西到門口去跪著。這位教師還落井下石把大門打開,一邊上課一邊讓所有學生看到不聽話的後果,甚至脾氣上來了還會踹他一腳。

很快,他是“五條悟的仆人”這個身份就在這群還沒有自我主見的小孩中傳開來了。沒有午飯已經是再正常不過的淩霸,而發展成他被當做唾罵、毆打、泄憤的對象也不過用了三天的時間。

“不過是個仆人。”一個稍大點的孩子譏笑著把踩進泥土裡的午餐丟到他臉上。另外兩個則摁著他的肩膀防止他在被揍時反抗。

“你們在乾什麼?”一個穿著漂亮的白色和服的小姑娘從泉身後走上前來訓斥。

“五條佳美,不要多管閒事。你沒看到老師都是這麼打他的嗎?”

“你們再這樣下去,我就要把這一切稟告家主大人。”小姑娘冷冷地說道。

這一記帶著暗示的威脅似乎很奏效,那些個淩霸者都跑開了,隻留下這個滿臉心疼的小姑娘。

“我帶你去治療室吧。”

小姑娘伸手擦了擦泉腫起來的臉頰。

“不用了。”泉站了起來,撣了撣身上的塵土,轉身要走。

“你也彆怪他們,他們都是害怕五條悟才會這樣的。”小姑娘跺了跺腳對泉喊道。

“害怕?”泉耐著性子問道。

“畢竟【六眼】……跟常人不一樣,像是怪物。”小姑娘咬著嘴唇說道。

“哦?”泉側著頭,表情可以說是疑惑,“照你這麼說,能使用咒力的咒術師,在普通人眼中也是怪物嘍?”

“我們是為了保護普通人——呀!”

顯然聰慧但經驗不足的小孩沒有能對付的了泉語言中的陷阱。他看著小姑娘,深深的歎了口氣,然後抬手,淺色的金光在他臉上一閃而過。

他自己治好了自己的傷。

“反轉術式——據你們那不配當老師的老師說,這個術式在你們的咒術界有不低的地位,是天才才能掌握的術式吧?所以——還要用這種拙劣的手段逼迫、馴化我嗎?”

他輕笑了一聲,又說道:“我又不是蠢貨。”

五條悟從門口走了進來。

他用那雙能看穿所有術式的眼睛環顧了一下四周,很快明白了發生的事情。他的目光落到五條佳美身上,五條佳美甚至不敢和他對視,隻能被迫地下腦袋看著地麵。

五條悟又露出了那張慣常的緊繃著的臉。

他朝泉伸出手來。

“走吧,”他冷冷地說道,“現在還沒必要和肮臟的東西打交道。”

泉看著五條悟朝他伸出來的那隻手,又看著這個如今身高才隻比他高一點點的小孩。

他有那麼一刻陷入了“為什麼那麼小的孩子要麵對那麼多大人的惡意”的自我懷疑中,最終還是牽住那隻手被五條悟拉走了。

從此之後他就不曾再出現在五條家的課堂裡。

而五條家族的高層,據說因為失去了一個九歲就學會反轉術式的天才而大發雷霆。

“反轉術式——是怎麼施展出來的?”

回去的路上五條悟一邊用木屐踢著路邊無辜的石頭,一邊問道。他們默契都都沒有提泉剛才遭遇的那一係列打壓-拉攏的戲碼。

泉在思考正確的措辭。

可是——畢竟治療對於光明祭司來說就像是和誰吃飯那樣簡單。

“就像是這樣?”

他笑了起來,抬手給五條悟刷了一個光明祝福。

這種與眾不同的咒力落在人身上,有一種可以衝刷掉所有疲倦的溫暖。五條悟身上因為訓練而落下的細小的傷痕都一一愈合了,他低頭看著,看了許久。

“沒弄明白。”他直白的說道。

“像是一種希望和祝福。”

“可那並非是負麵情緒。”

“怎麼說……不管是開心還是悲傷,都是屬於我自己的情緒,我能夠自由的操控這種力量,從中提取出咒力,這不是一種很自然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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