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口的紅酒醇厚久遠,度數高,趙兮彤一杯酒下肚,暈乎乎的。
一陣強烈的耳鳴目眩襲來,讓她嬌弱的身軀猶如霜打的蓮花,左搖右晃,搖搖欲倒。
趙兮彤撫著額頭,揉捏著腫脹的眉角,混跡在各大宴會上的趙兮彤什麼酒都喝過,練就了一身酒量的她從沒這麼大的反應。
想必是這酒非比尋常,又在方才喝了好些酒打底,酒後勁一旦上來,就怎麼也抵擋不住。
在趙兮彤頭暈腦脹的間隙,忽聽一道裹挾著冷刀子似的嗓音穿透她的耳膜,重重地摔落在她心上,“我沒什麼可說的,你可以滾了!”
熟悉的淡漠聲線,趙兮彤不會聽岔。
她顧不上還有些眩暈的腦袋,驀地抬頭望向霍言崢。
漸漸緩過來的酒後勁慢慢地壓了下去,趙兮彤左搖右晃的嬌軀釘在原地,不再打晃,她塗著胭脂的小臉陡然血色全無,似是白紙一般慘白。
鍍在雙頰的紅暈已然褪儘。
含情脈脈的眸子裡盈滿的羞澀全數消散殆儘。
霍言崢讓她滾。
這是她怎麼都沒法料到的事情走向。
他可以拒絕她,可以諷刺她自不量力,甚至,他可以在人前給她難堪,毫不心軟地讓她下不了台。
這些雖然令她難受,但咬咬牙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可霍言崢卻直接讓她滾!
不委婉、也不含蓄,沒有一點可商量的餘地,他就這麼讓她滾。
以往霍言崢轟她走,強硬的態度冷淡而疏離,卻尚且沒有這麼濃重的戾氣,也沒有展露出這麼直白的嫌惡。
趙兮彤從霍言崢凜若寒霜的麵龐上看得出來,他不單是不待見她,也完全不想看見她。
穿著一襲紅色張揚的豔麗短裙,彰顯出趙兮彤的嬌小玲瓏,她滿臉的傷心之色,扶柳之姿盈盈而立,讓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濃烈的保護欲。
可霍言崢卻沒有再多看一眼,他麵色寡淡,毫無憐惜之情。
“是我惹你不快了,我很抱歉。”
趙兮彤穩住僵滯的身形,乍然蒼白的臉色看上去虛弱得不成樣子,但她卻強顏歡笑,故作倔強道:“我正覺得頭暈,不宜站太久,便打算找個地方歇歇,就算你不讓我走,我也不會再留在這。”
走,是必然的。
可即便是要走,她也不想以這麼顏麵儘失地狼狽方式退場。
好歹,她得為自己挽回點尊嚴。
沒人給她搭梯子,趙兮彤就自己為自己搭個台階下。
如此,她麵上雖說還是難看的,但有了粗劣的理由的遮掩,總歸是好看了一點。
可在場的人都不是容易被糊弄的人,都瞧得出她自欺欺人似的假把式,但看破卻不等同於說破,隻瞧好戲一般拿眼睛在趙兮彤身上掃來掃去。
在這麼多人異樣眼光的注視下,趙兮彤捏著高腳杯的手收了收,力道又大又重,幾乎要把高腳杯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