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縱使與事實不符合,趙兮彤卻說得很是像樣,話裡讓人挑不出瑕疵,連微微泛白的嬌弱臉龐表現出的,都是合適妥帖的神情。
可這勾不起霍言崢的絲毫波瀾,霍言崢始終沒有分出一點眼神給趙兮彤,而是直直地看向楚婉。
仿若,在他麵前流動的人潮褪色一般,漸漸散去光彩,唯有身穿深黑色腰間鏤空紗裙的倩影,是他眼裡唯一的亮色。
楚婉看著霍言崢邁著沉穩的腳步,漸漸縮短了與她之間的距離,她綻放在眼角的笑意更深了。
她在等他。
他如同以往一樣,堅定地走向他。
他眼裡有她,終點是她。
在他走向她的途中,未嘗沒有好風景,也不是沒有誘惑,但他始終堅守住本心,不曾改變過初心。
楚婉安靜地等著,饒有耐心,沒有一點浮躁。
霍言崢一身生人勿近的強大氣場,趙兮彤見他對自己愛搭不理,她強撐著心底的恐懼和忌憚,伸手橫在霍言崢的跟前,堵住了霍言崢要走的路。
這下子,霍言崢終於沒辦法忽視她了。
對上霍言崢撇過來的幽幽視線,趙兮彤禁不住眨了眨眼,心肝顫了顫,而後,她硬著頭皮道:“我不是不讓你走,我、我隻是想讓你理理我,你明明看見我,卻不同我說話,我有點……難過。”
她沒想過不讓他走,隻是他能不能讓她陪著他。
不管他去哪裡,她都想跟著。
可他沒一句準話,也不知,她能不能跟著他一起進入展覽館。
霍言崢站定,他不是沒有紳士風度,隻是要分人,他碎發下的眉目淩厲,寒潭似的冷眸閃爍著暗芒,低冷著嗓音道:“你難不難過,我無所謂,但你要是再不讓開,我不介意會讓你更難過一點!”
趙兮彤脖子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本就被恐懼籠罩的心臟驀然緊縮,揪得緊緊的,有些呼吸困難,喘不了氣。
霍言崢的言外之意,她聽出來了。
她下意識地往一旁站了站,橫在他麵前的小手垂落。
可當她眸光微垂,卻望見楚婉一臉的笑意嫣然,她嫉妒又不甘的火焰又被點著,竄出火花四濺的光亮,半垂下來的小手又抬起。
再次攔著霍言崢。
“我隻想跟在你身邊,沒做彆的,僅僅隻是一起看畫展。”
趙兮彤示軟,做出惹人疼惜的姿態,接著她腦子一轉,仿佛有了主意:“這樣吧,婉婉也來了,我不介意多個人和我們走在一起,就讓楚婉跟我們一同看畫展好了。”
趙兮彤佯裝大度,聲線輕輕柔柔的。
她說的話似是而非,意味不明,還捎帶絲絲甜蜜和曖昧,聽上去,好像她和霍言崢才是一對的,至於楚婉,不過是強行擠入她和霍言崢之間的外人。
她能讓楚婉跟著他們一起去,儼然是做出了最大的退讓。
她的語氣是施舍的,而施舍的對象,是楚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