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陰暗潮濕的牢房,趙兮彤靠坐在斑駁牆壁上,隱沒在陰影裡的嬌媚小臉覆著蝕骨的惡毒和滔天的嫉恨。
開庭結束,楚婉就離開了法院。
她買了一籃水果去了醫院,但不是為了看望住院的羅誌彬,而是看望受了傷的許奶奶。
楚婉去到病房,沒看見許陽。
由護士告知,她才了然,許陽沒守在許奶奶身邊,是因為他去買飯了。
楚婉在病房裡坐了不久,見許奶奶沒有什麼生命危險,她稍稍安心,也沒等許陽回來就先行一步離開。
趕在下班節點,楚婉驅車到了霍氏樓下。
“言崢,我到了,你可以下來了。”楚婉沒有上樓,而是在樓下打了個電話給霍言崢。
在昨晚,她同霍言崢說好了下午一起去書畫裝裱店拿裝裱好了的畫作,現在,她來霍氏接他。
“嗯,我這就下來。”霍言崢筆走龍蛇的簽名落下最後一筆,他順手蓋上筆帽,拿上搭在椅背上的灰色風衣,便大步走出了辦公室。
從裝裱店拿好裝裱起來的畫作,再將畫作掛在彆墅的牆上,整個過程用不了半天,在當天晚上,雷厲風行的霍言崢就完成了。
三天後,傷勢好了個七七八八的羅誌彬出院了。
他的出院是悄無聲息的,沒人來接。
趙兮彤坐牢的事情沒捂住,很快就傳播得滿城風雨,哪怕不用刻意去打聽,羅誌彬都知道了。
才出院,羅誌彬沒趕得及收拾自己,他急忙拿著已經打探好了的牢房地址,匆匆去見趙兮彤。
在牢房裡待了三天,趙兮彤憔悴,滿眼頹然,毫無光彩,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廋了一大圈,整個人像是霜打的黃瓜,焉巴巴的。
“你、你怎麼成這樣了?”剛見到趙兮彤的那一刻,羅誌彬險些認不出頂著一頭亂糟糟臟發的趙兮彤。
他是震驚的。
從來,趙兮彤留給他的形象都是溫婉,端莊大方的,他與她的每一次見麵,她都化著精致妝容,是青春靚麗,光彩照人的。
即便是在與楚婉鬨得不愉快的那一段時間,趙兮彤雖說黯然神傷,魂不守舍,眉梢浸著憂愁,可她依舊是漂亮、嬌美動人的。
何曾像當前這般臟汙,狼狽。
從她抹著灰的臉上,再看不出昔日的熠熠神采,千嬌百媚。
同處一個狹隘的空間,羅誌彬還依稀能聞到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惡臭氣味,不算明顯,但刺鼻,也難聞。
“誌彬,我過得好難,真的難受。”
這話沒有一點虛假的成分,而是實打實的真情實感。
她是真的難受,難受到快要呼吸不過來。
趙兮彤踉踉蹌蹌地走到羅誌彬跟前,仰頭望著羅誌彬清俊溫潤的麵龐,她暗淡無光的眼神裡終於亮起了一絲光亮,仿佛是乾涸的泉眼注入了一泓清水,水流潺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