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誌彬一時看得出了神,他的意識還纏成團,話就說出了口:“婉婉,你總說要畫一幅畫給我,擇日不如撞日,趕巧你在畫畫,要不然你完成的這一幅畫,我直接拿走就成。”
羅誌彬是理所當然的,他的餘光定定地隨著楚婉的雙手移動,錯不開眼。
楚婉沒給羅誌彬麵子,直接回絕他道:“我的這一幅畫不送人,你打錯主意了。”
“你說過的話不算數了嗎?分明,是你自己說要送畫給我的。”羅誌彬柔軟的語氣沉了下來,麵色僵硬。
“那是從前。”楚婉沒鬆口,邊看著眼前流水潺潺和綠葉紅花的美景,邊讓一切觸目所及躍然紙上,“何況,你拒絕我了。”
她算不上說話不算數,是他拒絕她的。
“我是拒絕你了,那是因為我沒發現原來你畫得這麼好,像大師畫作一樣,令人看了賞心悅目。”羅誌彬找補,“也不瞞你,我後悔當初拒絕你了。”
要是早知道她畫畫好,他興許不會這麼不客氣地拒絕她,至少會給自己就一點回轉的餘地。
對於一直以來跟在自己身後可有可無的小尾巴,他沒去關注過,也就了解不深。
“可我不想給了。”楚婉以前慣著羅誌彬的脾氣,幾乎是他想要什麼,她都會給,但今日不比往日,她不願再慣著他。
聽著羅誌彬的溢美之詞,楚婉倒是聽出幾分真誠,可這依舊沒能讓她心軟。
她回顧過往的心酸事,忍不住淡淡地開口道:“你實在是太高看我了,我這跟鬼畫符一樣的畫作拿不出手,還是藏著掖著好,就彆送給你了,以免臟了你的眼。”
她一字一頓不冷不熱的,似自嘲,又似反諷,令羅誌彬青白交錯的麵龐火辣辣的,他依稀記得,曾蓋棺定論她的畫像鬼畫符,又拿不出手的人,是他。
他看不起她的畫,也從不支持她的事業,有一回他去找她,剛好遇見她在畫畫。
她見他來了,眉眼彎彎地拉著他站在她的畫作前,既驕傲又滿懷得意地對他道:“這是我畫了一天的傑作,你瞧瞧好不好看。”她凝視了他兩秒,又笑了笑,嬌聲道:“要是你想要的話,我就把它割舍給你。”
當時,他是怎麼說的呢?
羅誌彬不是個對事事上心的人,有些事過去了,他便也就忘了,但這事,他倒是記得清楚。
“你畫的都是什麼,跟鬼畫符一樣,你怎麼拿得出手的?虧你還想送給我,我可不要,你倒不如扔了吧,免得丟人現眼!”
他隻是匆匆一撇,沒細看,便輕而易舉地下了定論,他緊緊地鎖著俊秀的眉頭,滿滿的嫌棄和不屑一顧絲毫不加掩飾,從他的心口源源不斷地冒出。
他像是站在製高點的審判者,高高在上又狂妄自大地以批駁的架勢指著她的作品評頭論足,橫加羞辱。
乃至,到最後,他還口無遮攔地直接給她的畫畫事業下了死亡判決書:“彆畫了,婉婉,你沒這天賦,天生就不是吃這一碗飯的人,你應該現實一點,早點接受自己的平庸,彆妄想改變什麼,也彆淨做一些不自量力的事情。”
“否則,這不僅給你自己抹黑,也丟我的臉!”
“以後,等我們結婚了,你就做我的賢內助,在家相夫教子便好,彆的不要求你做些什麼,我來負責賺錢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