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看著羅誌彬黑得像煤塊一樣的麵龐和壓抑著不甘的暴怒氣勢,他不由得犯怵,噎在喉嚨的字眼怎麼都吐不出來。
左右橫豎都是一刀,他強忍著內心克製不住的哆嗦,顧自鎮定下來:“可能羅總也聽到了,並非是我不留你,而是有人不願看見你,隻能委屈你了。”
委屈他退讓,委屈他離開。
“我預訂了一周的時間,現在時間還沒有過半,你不能趕我走。”羅誌彬不想這麼灰溜溜地退場,要爭取的,他還沒爭取到,他還不能走。
“那可不是你能決定的,當然,我也決定不了。”楚婉都專門找他開了口,酒店經理不可能什麼都不做:“你跟著退房流程手續走,我會幫你退房。”
“你做生意不能不講公道,退不退房應該是我的自由,你不該逼我!”羅誌彬語氣重重道,若不是勢單力薄,他真想揍酒店經理一頓泄泄氣。
“我要是不逼你,那逼我的就是霍氏。”這點,經理還是看得清的,“你要是不走,那最後走的人,就是我。”
任由羅誌彬威逼利誘,或是耍出不大光彩的手段,他還是沒能留下。
羅誌彬帶著行李走出酒店的一霎,他不知為何想起了楚婉說的以權欺人。
其實,在他的認知裡,楚婉就是個以權欺人的人,她囂張不講理,盛氣淩人,慣來會以強欺弱,若是一條條地細數她的罪狀,他能說上三天三夜。
他不是沒有數落過楚婉的以權欺人,卻從未想過,這一份不公平的對待會降臨在他的身上。
還是由楚婉親口下的命令。
羅誌彬接了個電話,緊跟著便渾渾沌沌地上了出租車,他心底始終沒法釋懷,煩躁感淤堵在胸口,沉甸甸地壓得他難受。
姑且,他不能再把時間揮霍給楚婉。
背負著羅氏的重擔,羅誌彬需要扛起這份責任。
羅氏越來越瀕臨潰敗,他再不回來坐鎮,隻怕羅氏撐不了多久。
另外,羅氏的股東對他早有怨言,他不可能視若無睹,還得想辦法去安撫。
但趙兮彤那,他就不好交差了。
可羅氏與趙兮彤,如果注定要辜負一方,他一直以為自己會選擇辜負前者,並且至始至終對趙兮彤忠誠,但是,當事情真的發生,擺在他麵前的是他設想過的兩個選項,他做出的選擇與自己預料之中的並不一樣。
他選擇了守護羅氏。
辜負了的,是趙兮彤。
羅誌彬是痛苦的,一路上鬱鬱寡歡,哪怕已經做出了選擇,可他始終是凝重的,輕鬆不起來。
沒了羅誌彬的糾纏,楚婉一上午耳根子都是清靜的。
畫了一上午,在回酒店的途中,楚婉吃了個午飯。
回到酒店,在一推開房門的頃刻間,楚婉就察覺到了異樣,她心神一凜,輕手輕腳地往房間裡走,警惕地環顧四周。
隻希望是自己出現了錯覺。
或許,並沒什麼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