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希寧走到一半停下,等著……
一個老臣摘下官帽,露出白發蒼蒼的頭,一臉悲悵地喊道:“大陳朝百年基業即將不保,老臣以死相諫!”
說完,腦袋就對準了旁邊一根龍柱撞上去。
幸好旁邊早就準備就緒的侍衛衝了上去,手腳極快地一把拉住。
希寧歎氣,果然,還是如此。
旁邊的掌事宦官朗聲而言:“禦史何令呈,觸怒天威,即日起關入牢內反省,直到端王離京。”
侍衛將要撞柱的大臣拉住,五花大綁,直接送去天牢。
如此神操作,讓一乾大臣愣住了。不是拉住後,好好安撫的嘛,怎麼就這樣送去大牢了?
看著被捆得結結實實的老禦史,被兩個身高體壯的侍衛半拖半扛地抬出殿外,樣子狼狽而有點搞笑。
“大牢裡空位還多著,不用到宮內跪著、也不用撞柱子,還有誰要蹲大牢的儘管去。”希寧一揮袖子,這次真的走了。
回到寢宮,換衣後,靠在美人榻上。
有點偏頭疼,上一次朝不亞於跑了一次長跑,累!那是心累,一個人要和一杆子各懷鬼胎的老狐狸鬥,分寸都要拿捏好,不累才怪。
不一會兒,趙妃求見。
希寧靠著、閉著眼睛,懨懨道:“告訴趙妃,朕身體還未康複,他的曲子朕來日再聽。順便偷偷告訴他,目前端王為了朕的身體正在輔政,那些老臣不領情還鬨騰,朕怎麼可能這個時間擺出玩物喪誌的樣子。他的曲子好好琢磨,朕以後一定會去聽。”
就聽到那邊的大總管輕聲說:“君後……”
希寧睜開眼睛,看到君後在那邊。
君後下跪行禮:“臣不知陛下身體不適,請陛下恕罪。”
“你來了呀。”希寧招了招手:“坐到朕身邊。”
君後站了起來,走到榻邊,旁邊宦官端來杌子,但希寧先一步手拍了拍身邊空出來的地方。
君後抿著笑意坐下。
“以後彆提什麼恕罪不恕罪了,你是朕的結發夫妻,過來看看朕有什麼罪的。”希寧又閉上眼睛:“朕好累,看來朕不當這些年的昏君,也可能活不到現在,累都累死了。”
君後按著肩,如同夫妻間嘮著話:“陛下肩膀好硬。”
“不硬如何挑得動這大陳的江山?”她開著玩笑。
“陛下真會苦中作樂。”君後笑了,猶豫過後才說出來:“臣聽說了,已經有幾個禦史,自己坐著車,去大牢裡坐著了。”
“這些笨蛋,也不想想如此好事,翁禦史這個老家夥怎麼到現在還告病在家,怎麼不跑去大牢裡吃牢飯?”希寧一個冷嗤。
“可是……”君後這次說話吞吞吐吐的,畢竟這是朝政,按照道理,後妃均不能乾政:“君臣不和,多少對朝不好。”
“君臣何時和睦過?”希寧不由地笑了出來:“就跟這宮裡的人,一個個姐姐妹妹,稱兄道弟的,其實各有各的打算,有幾個是真心實意的?你天性仁厚,否則也不會那麼多年忍氣吞聲。不要因為那些人,見你得勢了,換了副嘴臉對你,你就相信了。”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哪怕真有真心的,也會被環境慢慢磨掉。任何事,還是保護好自己為上。
君後見她疲憊,建議:“讓臣幫陛下按按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