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映雪誠惶誠恐地站在桌邊,小心翼翼地用筷子夾起一段藕片,正要往桌麵上的碗裡放。突然被聊話、無意識略微轉身的郡王柳側妃一撞,藕片掉了下來,砸在了地上。
已是安郡王側妃的柳如絮臉色頓時一沉,身邊的大丫鬟見色立即一個巴掌打了過去,還嗬斥著:“天生的賤骨頭,你故意讓柳側妃吃不好飯是不?”
安王降級成安郡王;華郡王降級成了華國公;榮國公降級成了榮郡公,全府都被罰去看守皇陵。
而之前的賜婚當然還是有用的,柳如絮還是側妃,可親王側妃變成了郡王側妃。
趙映雪捂著臉,立即哭了出來:“憑什麼打我,你也不就是個奴婢!”
大丫鬟一個冷笑:“打你又如何?我至少還是側妃的奴婢,你又是什麼?”
趙映雪一噎,低頭壓著萬分委屈和怒火哭著。
也在吃飯的正妃見得煩躁,不由筷子往桌麵上一拍:“真是吃個飯都不安生,到外麵院子跪著去。”
“殿下~”趙映雪含著淚望著安郡王,可安郡王根本就沒正眼看她,當她不存在般地繼續夾起一口菜慢慢吃著,細嚼慢咽。
兩個婆子立即上前,左右將她強扭著,押到了院子中央,往膝蓋後一踢,把她踢跪在了滾燙的石板地麵上。
“好好跪著,否則今天就彆想吃飯了!”一個婆子粗聲粗氣地吼了句,就跟另外一個婆子去屋簷下陰涼地方躲著去了。
正是七月盛夏,天上太陽火辣辣的直射下來,石板上燙得可以煎雞蛋,烤得趙映雪眼淚一砸地麵就立即消失不見。
趙映雪跑到三皇子那裡後,確實過了幾天好日子,就跟在府裡一般,有人伺候,綾羅綢緞、燕窩不斷。她夢想著等三皇子大婚後,至少還能當個妾。沒想到等到的安王帶大臣闖宮,觸怒龍顏,被降級成了郡王,全府上下看守皇陵。
她也被一起押到了皇陵,到現在依舊沒有名分。安郡王連見都不想見她,心情最不快時才進她的屋子,毫無溫柔可言地粗暴辦事,辦完就走。
而正妃、兩位側妃,外加一起來的奴仆,都將所有的怨恨加在了她的頭上。
也想過溜走,可那時親王府被包圍得水泄不通。而在這裡,也有官兵把手,加上不騎馬的話,半天都跑不出去。
都是自己做的孽,隻有自己來受。趙映雪咬緊牙關,跪了小半時辰後暈倒被扔進了自己的屋子。
趙映雪醒來後,也隻有拖著沉重的身子去廚房。可早就過了吃飯的點,剩下飯菜全在泔水桶裡,兩隻狗正圍著桶歡快地吃著。
此時趙映雪再也承受不住,跌坐在廚房有油膩的地上,放聲大哭。可得到的確是正靠在門口,叼著牙簽的廚娘冷嘲熱諷。
幾日後,半夜裡安郡王所住的院子燃起熊熊大火,被潑了油脂的火,根本來不及救。
最後看到趙映雪是在柳側妃的屋子裡,柳側妃和趙映雪咒罵和呼救聲,慢慢被慘叫聲代替,讓人不寒而栗。
安郡王那天是住在柳側妃屋裡,他踢開了窗戶逃了出來,柳側妃被要同歸於儘的趙映雪抓住,沒能及時逃出來。
安郡王雖然逃出來了,但臉的一側也被灼傷,雖官家派來太醫診治,依舊留下了點疤。
就算是疤不算大,可臉頰一側皮膚凹凸不平,還是很明顯的。一個麵容有損的皇子,有礙觀瞻,不要說繼承大統,就算入朝為官都不行了。
嫻妃聽後,反而鬆了口氣。這樣一來,她兒子反而性命無憂。安郡王到四十三歲時病逝,留下二女,由登基成為新帝的太子安排,婚嫁倒也順遂。
榮國公成了榮郡公,郡公還能世襲,趙承宗世子之位依舊存在。而華郡王成了華國公,嘉順縣主的縣主可就沒了,成了華國公大小姐的嘉順依舊保留著當縣主的脾氣。不要說趙承宗,就算婆婆郡公夫人都不服,將趙承宗的那些通房全都趕到了郡公夫人那裡。
同樣守皇陵的華國公反正住得近,時常為寶貝女兒加油打氣。於是住的院子裡,天天的鬨得雞飛狗跳,氣得郡公夫人差點沒中風。
反正無論是開開心心、還是吵吵鬨鬨,一輩子也就這樣過去了,人員更替、江山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