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門簾拉起,夜冰走了進來,手裡捧著裝著女紅的籃子:“小神醫,我能在這裡做針線活嗎?”“可以。”希寧指了指矮桌的另一邊:“坐那裡吧,炕上暖和。”
夜冰一愣,看了眼炕前的小凳子,想了想後還是脫了鞋子上了炕,學著當地人盤腿坐著,從籃子裡拿出針線開始縫起來。
希寧雖然手裡拿著書,但對方一舉一動都在眼裡。
按照夜冰的身份,沒她坐上炕的份,隻能坐在前麵的小凳子或者踩腳板上。這是人家的奴才,她才懶得管,主要是既然來了,又在眼皮底下晃蕩,能讓人家舒服就舒服點。二腳獸的生命很短暫,又是乾這行的,今天不知道明天。
希寧看了會兒書,覺得累了,眼皮子不由自主耷拉下來,不知不覺睡著了。等到醒來時,夜冰已經不在屋裡。她身上蓋了條棉被,大約睡了一個多時辰。
扒開窗戶往外看,氈帳已經搭得差不多了,大約再過一個時辰左右,就能結束了。夜影和夜冰正在分甜水給來做工的人喝,看樣子應該是薑糖水之類的。
完工時,希寧走出去,去瞧個新鮮。而裡正正好帶著村民,把做好的饅頭和蒸肉帶來,時間不早也不晚。
每個來做工的人,都拿到了四個大白饅頭,裡麵都夾著厚厚的一片蒸肉。有人當場就拿出一個吃起來,邊吃邊走,那裡停著裝他們的牛車。肉蒸煮得稀爛,一口咬下去呼呼冒油,吃得直叫好。引得好幾個人,坐在車上,從紙包裡摸出一個來吃。一車的人,紛紛誇這家主人大方,心腸好。
或許彆人看不出什麼來,希寧一看就明白。這些人基本都是普通苦力或手藝人,基本都是拖家帶口的,夾著肉的饅頭是想拿回家和家人分享。
這個年代,有白饅頭吃已經很不錯了,很多地方吃的雜糧和糠,肉更是難得,十天半個月未必能見到。如果家裡窮的話,也隻有逢年過節和生日時才能吃到點肉。
想想家人或者孩子,吃到這樣好吃的東西,一定高興得就跟過年一樣。所以才有那些不舍得吃的人,看著同伴趁熱吃著,自己咽著口水忍著,反而抱緊了包著饅頭的紙包。
牛車來時托著拆散的氈帳,走時運人。看著車子喜氣洋氣的工人,個個高興得就跟分到糖的孩子一樣。
車帶著人原來越遠,希寧嘴角不由地翹起,對著裡正說:“等會兒到我這裡來拿錢,這饅頭和肉的錢算在懸壺門。”
裡正擺手:“不用不用,小神醫如此照顧我村,上回掛匾時吃了流水席,小神醫沒收我們錢。這次建新房,正好就當我們隨份子,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好,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希寧好似閒聊一般地扯起了其他事:“我看村裡娃娃有二十多個了吧?”
“是呀。”裡正笑盈盈地:“這二年收成還行,還可以放心的生養幾個。記得三年前的乾旱,地裡顆粒無收,那個慘喲,哪個村不是餓死幾個的。我們也幸好背靠著山,沒餓死人,撐過去了。”
希寧好似也陷入了回憶:“是呀,那時我懸壺門所有人都出去賑災。有錢人看病不要錢,隻要門口施粥三日,那時不知道救了多少人。很多人事後都立了長生排位,每天焚香為我懸壺門祈福。”
隻可惜,懸壺門還是被滅門。或許是老天爺也看不下去,才讓這個叫雪見的小丫頭有了活命的機會。ωω
站在旁邊的希安卻皺眉:“官府不開倉放糧嗎?朝廷還會發放救濟糧。”
這下輪到其他人象看二傻子一般看著希安,如果老百姓能拿到糧食,還會餓死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