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多大了?”
“大約七八個月,還抱在手裡。”
希寧苦笑著搖頭:“你讓她不來能去哪裡?這個時候哪家會要個帶孩子的女人做工?”還是秀才的女兒,以前應該也是小家碧玉,乾不了多少活。
郭思遠也有自己的憂慮:“不走以後事情更麻煩,一碗飯養恩人、一鬥米養仇人,現在不就賴上了?”
“走,去看看。”希寧坐起來,去穿鞋子。
到了門口,看到一女子,大約十七八歲,身上衣服雖破,但也修補、漿洗乾淨。她抱著的孩子也是如此,隻不過母子兩個都麵黃肌瘦的,顯然吃過不少苦。
柳玉郎不是東西,但看女人還是有最低標準的,女子臉龐挺清秀,一雙熬紅的大眼,透露出不甘和少許倔強。
希寧走過去,緩慢而言:“柳玉郎俗事纏身,自覺不能勝任懸壺門掌門,早在一多月前就自辭走了。如果要找他,應該去城西劉寡婦那裡看看。”
“去過了。”女子嘴唇顫抖起來,大約現在她不得不相信,她遇人不淑,碰到渣了:“他早走了,劉寡婦說他外麵還有女人,還有孩子,叫我彆找了。可我不找又能怎麼辦?孩子還小,我、我……”
女子用牙咬了咬下嘴唇後,好似做了決定,抱著孩子就跪下了:“求買下我,我願意為奴為婢,隻要能讓我養大孩子就行。”
旁邊管事也煩呀:“你是做什麼呀?又來這套,早就說了,願意入奴籍
也行,但孩子必須一起簽了。哪裡有娘是奴籍,孩子卻是平民的。你出去打聽打聽,除非賣孩子花拍子,那個人牙願意簽你這樣的?帶著孩子,活乾不了多少,還多張嘴吃飯。”
女子抱著孩子,低著頭:“我可以為奴,我孩子不行。如果都要為奴,我還不如帶著孩子去投河,死了個乾淨。”
旁邊吃瓜的人開始議論起來,說起話來那就難聽很多。
“確實,誰要呀!哪怕去春暖閣,就她清水寡淡,又不會彈琴,又不會跳舞唱歌的,還帶著一個孩子,最多去後院幫傭。”
“赫赫,她才不去呢,沒見到人家傲得很,怎麼肯去這種地方?”
“梳的還是姑娘頭,再傲,也是不守婦道,否則怎麼未出嫁就生下孩子?活該。”
突然有人喊:“要不嫁人吧,我家旁邊正好有個男人,缺個婆娘。”
立即就引來反對聲:“屁!那男人不但傻,還身材五短、相貌奇醜,家裡靠著老母還活著,由兄弟幫襯這才沒揭不開鍋,要不怎麼現在還沒婆娘?”
“再窮,至少還有口飯吃,比起賣身為奴強很多。”
女子將嘴唇咬得更緊了,好似再用力就要咬破。她猛地下了狠心一般,目光一聚,抬起頭……
“先進去!”希寧喊道:“來呀,把人攙扶起來,去客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