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冥嘴角露出譏諷的笑容，一副“看到沒有”的樣子：“總會有愚蠢的二腳獸作死。”
啟斌先是勸解，可他發現，再好的口才、再準確的道理，也是秀才遇到兵。他說的，彆人根本聽不進去，在他們眼裡，隻有他身上乾淨完整的衣服、以及白淨的肉。
於是學著希寧一般大開殺戒，死了鬨得最凶的後，其他的全都跪下磕頭求饒，終於好好聽他說話了。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簡單多了，就廢話了二三句。到了第三次、第四次，根本就不用廢話了。反正說了也等於白說，直接動手吧。
當第一縷曙光，從地平線上亮起，啟斌看著滿地的屍體，和旁邊還活著的人磕頭求饒的樣子，不由地悲從心起。
這是第十七次、還是第十八次……他忘了。
隨機挑選有人的地方，試圖和他們接觸，可每次都是這樣的結果。
“為什麼？”他帶著悲憤：“我想給你們一次活下去的機會，可你們卻想著把我吃了。”
難道目前的人類就是如此的不堪，連一點拯救的必要都沒有嗎？
“神仙在哪裡，一定是神仙來了……”蒼老的聲音響起，一個老者被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從旁邊用各種樹皮破布做的帳篷裡扶了出來。
他老得夠可以的，麵容枯槁，瘦得滿身的皮膚如同枯樹皮般包裹著細細的骨頭。頭發花白斑駁，幾乎掉光了。雙眼看不到眼球眼白，全部都是花白一片，拄著拐杖和有人攙扶，證明他的眼睛是瞎的。
“爺爺，神仙就在前麵。”小女孩脆嫩的聲音猶如銀鈴，是這個渾濁世界不和諧的音符。
“快，孫女，和我一起磕頭。”老人帶著小女孩跪倒在地，以古禮行禮：“老朽拜見神仙。”
“我是啟斌。”終於有個會說人話的，啟斌依舊心情不好，一天時間，他一直在殺人。
“鎮元尊者！”老人大喜過望地叩首：“叩見尊者，沒想到尊者又一次重返人間。老朽終於活到了能見到尊者的這一天！”
千年前發生的事情，早就在電腦和手機裡廣為播放。古代的神靈因為隻有書本記錄，所以可以當做傳說。可那時的事情，無論是民間還是官方，都證實是真實的。
說到活著，啟斌看著跟前跪著的瞎眼老頭：“你靠什麼活著，怎麼沒被吃掉？”
老人回答：“我會點醫術，人難免會有個病，跌打損傷的。我的祖先不想放棄這個星球，是少數沒跟著飛船移民的人。”
原來不是罪犯或者其後代，啟斌語氣終於有點緩解：“沒有放棄的結果，就是讓你和你的後代在這裡吃苦，你心裡有怨嗎？”
“說不怨假的，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能有機會，能讓我的孫女離開這裡。”老人話一出，讓不少人急了。
“懷仁大爺，你可不能扔下我們。沒有你，我們怎麼辦？”
“就算要走，也一起走。”
“對，一起走！”眾人跪在那裡七嘴八舌，一時間都快忘了，他們前一刻還在跪著求饒。
“我不會走，我老都老了，還能去哪裡？”老人久經風霜的臉上，有著視死如歸的從容。這話讓眾人穩下心。
他又伏身叩拜：“求尊者饒恕他們。吃同類也是逼不得已，他們都是普通的凡人，隻想活下去。以前有足夠的食物，有乾淨的水，又有幾個人會去吃人？誰不想把日子過得好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