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磅礴大雨毫無征兆地落下。
天邊烏雲逐漸散去,露出烈烈日光。
虹光懸掛幽藍天幕。
一場堪比百年前炎火雨的災禍,便悄無聲息消弭了。
***
浮筠州半空,鳳殃看也沒看身後,草草將內府傷勢處理好,朝著羲禮群山而去。
隻是在半路上,卻被一人攔住。
鳳殃眉頭輕皺,臉上終於浮現一抹不耐煩。
“讓開。”
雲收禦風在半空,滿臉慘白地看著他:“尊上……”
就在這時,雲歸騰雲而來,見狀猛地上前一把攔住雲收,低聲嗬斥道:“你在做什麼?!”
雲收的視線一直死死看著鳳殃,龍瞳赤紅,渾身皆是掩飾不住的殺意。
雲歸厲聲道:“雲收!”
鳳殃將視線落在雲收臉上,突然道:“你想殺我,為什麼?”
雲歸的呼吸都情不自禁屏住了。
這些年想要殺仙尊之人數不勝數,但從沒人有過好下場。
雲收整個人出於一種詭異的麻木,眼神無光地看著鳳殃,道:“當年龍族族主帶你去龍族禁地融合鳳凰傳承時,是不是……”
他嗓子似乎被什麼堵住了,深吸一口氣,才繼續道:“是不是有一條白龍在其中?”
鳳殃挑眉。
雲收又恨他卻又帶著乞求地看他:“有沒有?”
雲歸死死抓住雲收的手,不敢讓他上前去。
可誰知鳳殃竟然緩緩禦風而來,抬手讓雲歸離開,目不轉睛盯著雲收,抬手一動。
雲收的手不受控製地抬起,且瞬間化為鋒利的龍爪。
鳳殃驅使著雲收的手放置在自己的心口,似乎想要讓他用利爪刺穿自己的心口。
雲收一愣,本能想要掙脫開手。
“躲什麼?”鳳殃淡淡道,“你如果認定我便是罪魁禍首,那就什麼都不要問,直接動手便是——你現在在猶豫什麼?”
雲收怔怔看他,瞳孔微紅。
鳳殃似笑非笑地道:“若是誰害死我摯愛之人,一切質問、借口皆是天花亂墜的虛妄,隻有利爪、鮮血才是你現在需要的,懂嗎?”
雲收的手茫然地垂下。
不知沉默了多久,他突然像是被鳳殃說通了什麼,眸子一寒:“是。”
雲歸在一旁:“???”
怎麼了就懂了,怎麼了就“是”了?
他們到底在打什麼啞謎?
雲收不再猶豫,直接化龍朝著龍族而去。
雲歸一愣,而後悚然。
那傻小子……不會要去殺龍族老族主吧?!
鳳殃早已慢條斯理地用鳳凰火化為一身雪白衣袍,飛快朝著聞幽穀而去。
鳳凰速度很快,不出片刻,聞幽穀近在眼前。
鳳殃常年如死水的情緒竟然莫名產生了絲絲縷縷的漣漪。
他化為人形落到聞幽穀山穀入口,抬手拂開那層層的雜草。
入口浮現眼前。
鳳殃正打算抬步進去,卻隱約聽到一陣嘈雜聲。
“那隻雪豹?!”
“不可能啊,他是白雀大人的人呐,它進來時是一個人的,並未見其他人跟著他進來。”
“那玉秋怎麼會無緣無故被叼走的?!”
鳳殃眉頭一皺。
扶玉秋……被叼走?
他臉色沉了下來,快步上前,也來不及表明身份,硬生生用手將扶白鶴的結界撕開一道口子,抬步跨了進去。
鳳凰乍一入聞幽穀,整個山穀中的飛鳥走獸全都像是被捏了後頸的小貓,戰戰兢兢朝著他的方向拜伏下去。
鳳殃將神識猛地撲向山穀,卻發現整個聞幽穀竟然空無一人。
離得最近的有一塊火岩正在好奇地看著他。
鳳殃垂眸道:“玉秋和扶白鶴呢?”
火岩爺爺感受不到鳳殃身上的壓迫感,聽到這句話高高興興地說:“你是玉秋朋友吧,你來得太巧了,就剛剛玉秋突然被隻藍色的大鳥連人帶窩叼著跑啦。”
鳳殃:“……”
哪裡巧了?
隻是藍色的鳥?
蒼鸞?
火岩爺爺道:“白鶴氣瘋了,說是要去妖族要人,也剛走了不到半刻鐘。”
鳳殃點點頭:“多謝。”
他並不擔心扶玉秋會受傷,他給的那顆鳳凰金珠中刻了陣法,就連金烏火都奈何不了他分毫,更何況是區區鳳行雲。
鳳殃一邊朝著蒼鸞族而去一邊閉眸用神識入扶玉秋的夢境。
扶玉秋還在夢裡和小鳳凰玩。
這麼會功夫,小鳳凰臉上一左一右已經兩個鼓包,哭得眼睛都紅了。
扶玉秋樂得直蹬腳:“你怎麼這麼傻啊?!哈哈哈你說鳳凰要是像你這麼傻就好玩了。”
鳳凰:“……”
扶玉秋後知後覺看到鳳殃過來,詫異道:“你怎麼又來了,這回該忙完了吧?”
鳳殃點頭:“你在哪裡?”
扶玉秋疑惑地道:“在聞幽穀啊,還能再哪裡?”
鳳殃:“……”
連人帶窩被抓走了,他還完全不知情?
這樣也……也挺好。
鳳殃速度極快,幾乎是轉瞬就到了蒼鸞族,他睜開眼睛看了看下方的蒼鸞水城,緩緩凝出鳳凰火雨。
“那你先彆醒。”
鳳殃淡淡道:“我馬上就到。”
扶玉秋似懂非懂:“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