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豹約摸有一人來高,給了扶玉闕一個嘲諷的眼神。
在雪豹寬闊的背上,扶白鶴幾乎將它當坐騎,懶洋洋地坐在上麵,掐訣擋住從頭澆下來的大雨,似笑非笑道:“就不能分開去嗎?”
扶玉闕不想理他,默不作聲往旁邊撤了撤。
雪豹重重一爪子踩下去,這下濺起的汙水差點要飛到扶玉闕臉上去了。
扶玉闕猛地一抬手,將即將潑到他臉上的水擋去,冷冷道:“我本打算今日去,是你故意的。”
“我沒有。”扶白鶴賴嘰嘰地仰著頭讓長發從雪白的皮毛上披散而下,淡淡道,“我也是打算今日去尋玉秋,你瞧瞧這天氣,多適合走親訪友。”
傾盆大雨瞬間下得更大了,甚至還夾雜拳頭大的冰雹。
劈裡啪啦。
扶玉闕:“……”
扶白鶴:“……”
當真是好天氣。
風雨和冰雹交加,兩人很快就到了鳳凰墟。
許是在他們到達鳳凰墟邊緣時鳳殃便察覺到了,此時結界大開著。
扶白鶴冷笑一聲。
“裝模作樣。”
扶玉闕沒他那麼矯情,直接抬步跨了進去。
鳳凰墟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還未到鳳凰殿,遠遠瞧見一襲白衣的鳳殃正撐著傘,似乎已等待多時。
已是午時。
雪豹載著扶白鶴快步衝過去,三下兩下就超過了扶玉闕。
扶白鶴回頭朝著扶玉闕挑眉,好像這種小事贏過他多了不起似的。
扶玉闕懶得和他一般見識。
雪豹飛快衝到鳳凰內殿門口,它本是得了扶白鶴命令直接衝進內殿的,可爪子還沒碰到台階,就被鳳殃隨意掃來的一眼給驚得硬生生停下步子。
扶白鶴伸腳踹了一下雪豹,冷冷道:“沒出息。”
他縱身從雪豹背上躍下,隨意理了理寬袖衣擺,毫不客氣道:“玉秋呢?”
鳳殃並不在意他的無禮,淡淡道:“在睡覺。”
“嗬。”扶白鶴漠然道,“這都午時了還睡覺?!”
他不想和鳳殃多說,快步踏上台階,直直朝著內殿而去。
鳳凰墟的雨比外麵要小,淅淅瀝瀝落在樹葉上,像是一首清越的曲音。
是最適合睡大覺的天氣。
扶玉秋蜷縮在寬大的軟塌上,聽著窗外的雨聲呼呼大睡。
隱約聽到急促的腳步聲朝他而來,他懨懨地翻了個身,不打算理會。
很快,一股雨水的氣息彌漫在周遭。
扶玉秋含糊了一聲:“鳳凰?”
“鳳你個草!”
扶白鶴的聲音宛如驚雷似的炸在耳畔。
扶玉秋當即一個激靈,猛地睜開眼睛,詫異看著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看著他、好似要來索命的扶白鶴。
“你……你怎麼來了?”
扶白鶴將被子一掀,似笑非笑道:“你都不著家了,不許我來一趟啊?”
“沒有沒有。”扶玉秋忙從床上下來,披頭散發地隨手撈起旁邊一件鳳凰紋白袍裹在身上,“我本來還打算等雨停了就和鳳凰一起回聞幽穀的,沒有不著家。”
扶白鶴唇角微微抽動。
這件白袍鬆鬆垮垮,寬大得要命,扶玉秋伸手出來隻能瞧見一點指尖,一看就不是他的衣裳。
可扶玉秋穿得十分順手,根本不覺得這不合身的衣裳披在自己身上到底有哪裡不對。
“等雨停?”扶白鶴雙手環臂,眉目間全是嘲諷,冷淡道,“你什麼時候打算回聞幽穀的?”
扶玉秋乖乖回答:“前天。”
扶白鶴又重重“嗬”了一聲:“前天?這雨就是從前天開始下的,一連下三天,連片刻都不帶停的,這麼多年羲禮群山就沒下過這麼久的雨。”
他說完,還陰陽怪氣地問:“扶玉秋,你說這天氣奇不奇怪?”
扶玉秋還在係衣帶,聞言茫然地“啊”了一聲:“不奇怪啊,下雨不是常事嗎?”
扶白鶴:“……”
扶白鶴瞪了他一眼,索性開門見山隻說了:“你難道不覺得這是鳳殃在操控嗎?不讓雨停,你就能一直不出鳳凰墟了。”
扶玉秋登時瞪大了眼睛。
剛剛走到內殿珠簾外聽到這句話的鳳殃腳步頓了頓,金瞳輕輕一縮。
明明前幾日說過要一起遊山玩水,今日這雨就來得古怪又耐人尋味。
扶玉秋懷疑他彆有用心也是對的……
突然,扶玉秋的聲音從內傳來。
“鳳凰不會這樣!”
扶白鶴的聲音倒是很冷靜:“可事實就是如此,就是他故意操控。”
扶玉秋大聲道:“不是!”
扶白鶴幽幽道:“那你和我解釋解釋這天氣為何這般反常?”
扶玉秋噎了一下。
鳳殃聽得金瞳微動,伸手撩開珠簾就要走進去,卻聽扶玉秋悶悶的聲音再次傳來。
“那好吧,就當是他操控的好了。”
扶白鶴哼笑:“那說明什麼?”
說明那大尾巴雞圖謀不軌,想要將他長久囚禁在此,不得自由。
鳳殃的五指輕輕一顫,本能想要快步進去。
下一瞬,扶玉秋好像又高興起來,道:“說明鳳凰愛我。”
扶白鶴:“……哈?!”
扶玉秋振振有詞,有理有據:“我本性是草,本就愛雨天。鳳凰故意讓雨下這麼多天,這不是愛我這是什麼?你說。”
扶白鶴:“……”
鳳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