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秋沉浸在他上一句,雲珩說會殺了他。在彆人聽來可能是句玩笑話,但虞秋見識過雲珩夢中凶殘,覺得他說的或許是真的。
什麼事會讓他連親兄弟都能下得去殺手呢?還是這半大年紀的少年。
“皇嫂,你幫我問問吧,他一定會告訴你的。”
虞秋被他喊醒,乾巴巴道:“你們是親兄弟,他不會殺了你的,你也彆用什麼東西威脅他,都好好的,親兄弟,不能動手。”
“哦。”雲琅道,不知道是應付還是完全沒聽進去,重複說道,“我自己不敢問,皇嫂你幫我問吧。你問了,不管有沒有結果,以後我所有事情全都聽你的,把你當成我娘。”
虞秋因為什麼殺不殺而亂糟糟的心思,被他最後一句話震醒,道:“你先把認娘的事給我封住了嘴!”
雲琅乖乖認了錯,她無奈道:“你說吧,要問他什麼?”
“你幫我問問他,太傅講學時我在殿上睡著了那一回,他往我臉上甩了墨汁,還有當時教訓我的那幾句話,是不經意的,還是刻意而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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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秋入了雲珩的夢,很是苦惱。
她怕雲珩如上回那樣儘說些情情愛愛的東西,就是因為上回入夢聽他說了什麼荷包、好哥哥的,才弄出了那麼一大堆事,攪得她都沒功夫思考正事了。
雖說她思考不思考好像沒什麼差彆,事情還是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她什麼都沒做,就教訓了許伯騫,進了太尉府認回了親人,放在以前,虞秋想都不敢想。
她就希望這次雲珩的腦袋能清醒一點,好讓她把葛齊的事透漏過去,讓他放手去查。
事情總是與她所想相違背,雲珩開口就是:“太子妃她騙了我。”
虞秋整個人震驚住了,她什麼時候騙雲珩了?
這句還沒反應過來,雲珩又道:“沒關係,我也騙了她。”
虞秋猛抽氣,“你、你騙了她什麼?”
“神仙姐姐隻關心我騙了她,對於她是如何傷害我的,是漠不關心嗎?”
“沒有。”虞秋覺得自己早晚被這兄弟兩個折騰出白發,真是一個比一個難伺候。她心思轉了下,端起姿態道:“太子聰慧,豈是虞家小姐能騙得過去的。”
兩人回到了靜謐的望月閣樓,如水月色下,很久以前兩人未完的那盤棋仍擺著。
雲珩撥了撥棋盒,道:“我的確是被她騙了。那比翼鳥荷包,她也繡給彆人了。神仙姐姐,你聽說過五個人佩戴同種象征男女之情的荷包嗎?”
虞秋啞然,是沒見過,但這隻是一個荷包而已,有這麼嚴重嗎?
“朝堂之上,眾人看著我與嶽父佩戴同樣的荷包,大概會覺得是太子妃調皮。可若是被人瞧見我與雲琅,或者我與蕭青凝戴著同種荷包,他們會如何想?”
虞秋完全傻掉了,她隻想著幾人都有,就不會傳出閒話了,忘記隻有某兩個人的特定環境中,會被人怎麼看待了。
雲珩歎息道:“她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事實就是她並未將我放在心上,她欺騙了我的感情。”
“她、她可能就是沒想到這一點,你知道的,她腦子不好使……”虞秋苦澀解釋,後悔極了,早知道就不該盲目繡那些荷包。
“這已經不重要了。”雲珩示意她落子把殘局解決了,道,“反正我也騙了回去。”
虞秋硬撐著不去追問他如何騙了自己,分心與他走了幾步棋。因為心中惦記著事情,棋子走得很亂。
等兩人各下了兩顆棋子,她才裝出平靜模樣問:“太子騙了她什麼?”
雲珩支著下巴看棋麵,心中冷笑,麵上不以為意,道:“這幾日我仔細剖析了內心,發現我要她做我的太子妃,可能不是因為心悅她。”
虞秋暗暗舒氣,如果是這個話並不能讓她恐慌,她早就有這個猜想了,雲珩承認了反而能讓她更加安心。
兩人各取所需,那就不算她用卑劣的法子討好蒙騙雲珩。
“我覺得,我隻是饞她的身子。”
虞秋剛夾起棋子的手停住,“啪嗒”一聲,棋子脫手,滾落在了地上。
“近日我時常懷疑自己隻是對她起了色心,不然怎麼每每見了她,我就心猿意馬,恨不能化身登徒子出手欺辱。”
雲珩對她這驚呆了的反應很滿意,繼續傾訴道,“許多時候,我就像那色中惡鬼,瞧見她腰上係了荷包與環佩,心中想的是那腰帶當真礙事……”
“彆、彆說了!”虞秋聲音顫抖。
雲珩看見帷帽下的兩手攥緊了,露出的一小截手腕羞恥得透出緋紅顏色。
他終於舒心了,總算是報了一小記仇怨。
打不得罵不得,逗得她麵紅耳赤還是可以的,誰讓她用荷包的事欺騙自己在先。
“雲珩就是個偽君子,心中藏著許多冒犯她的想法。不過神仙姐姐請放心,未成親之前,雲珩一定會努力克製,絕不會輕慢了太子妃,更不會讓她為難。也請神仙姐姐保密,不要將雲珩心中歹念透漏出去。”
虞秋雙唇顫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但不耽誤雲珩繼續,“雖說我二人對彼此都無情意,但不能被外人看出,雲珩又不是吃虧的性子,隻能麻煩太子妃主動來討好我了。”
“明日起,我就差人去請太子妃,借口事物繁忙,讓她來探望我,照顧我的飲食,至少要讓彆人以為,我與太子妃是情投意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