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雲珩再道。
虞秋僵硬著走近,不敢抬頭。
“你要報恩是吧?我滿足你。”雲珩陰沉地看著她,冷聲道,“打我。”
……
屋中炭爐燃燒發出輕微的動靜,襯得氣氛沉靜如一灘死水,虞秋靜聽,恍惚能聽見外麵飄零的雪花在空中碰撞的聲音。
想也不可能,所以應該是她幻聽了。
書上說,遭逢大難後,許多心性不堅的人容易產生幻覺,嚴重的,可能會患上失心瘋。
“打我。”雲珩的聲音又一次響起,語氣與上一次相比多了些不耐,“彆讓我重複第三遍。”
虞秋腦子裡像是起了霧,所有的聲音都被濃霧籠罩著,她聽見了,卻無法清楚的理解。
小心翼翼地抬起頭,對上了雲珩淩厲的雙目。
“你不是寧死也不會出賣我嗎?那孤就不在你麵前隱瞞了。”雲珩一字一句地說道,“想來你也知曉了,皇室中人多怪異,孤也不例外。”
他表情有點凶,發聲咬字很重,磨著後槽牙,帶著恨意發出來的一樣。
“孤喜好受虐。”
話音落地,屋中寂靜無聲,隻餘兩道呼吸聲。
少頃,雲珩重複道:“孤喜好受虐。”
虞秋遲緩地將這幾個字連起來,聽懂其中意思後,如遭雷擊,倏地抬頭,瞠目結舌地直視著雲珩,可見有多震驚。
雲珩看起來神色沉靜,實則心中目眥欲裂。
為了讓這個脆弱的
笨蛋姑娘在他跟前敞開心扉,他都不惜詆毀自己了。
倘若這樣仍換不來虞秋的放鬆與自在,他就親手把心裡死而複生的萌芽掐死,再讓這天下與虞秋同歸於儘。
“我最後說一次,打我。”
虞秋的表情快維持不住了,牙關打顫,在心底默念,皇室中人,正常,不管發生什麼,都是正常的。
太子喜好受虐,被人知道了,皇室臉麵還要不要了!
因為她為了不毒害太子死過一次,足夠忠誠,不會泄密,所以雲珩把這秘密告知她,要借她的手來獲取滿足。
是這樣的嗎?
虞秋心底發慌,想通後,收回快裂開的表情,看著雲珩陰沉的雙目,良久,心情複雜地抬起手。
手抬起又放下,往複兩次,最終猶豫著停在半空,虞秋結結巴巴問:“打、打哪裡?”
雲珩臉黑,怕自己控製不住發怒,簡短道:“肩。”
他肩膀很寬,把一身暗金錦袍撐得華貴不凡,肩上鶴紋一路向下,漸漸收攏成窄窄直挺挺的腰身,被嵌珠流雲玉帶束著。
其餘的虞秋不敢亂看,但僅憑這些,也能看出許多信息了。肩膀與腰身透漏出來的衣著、儀態與氣場,無一不昭示著這是一個極為貴氣的男子。
他說他喜歡受虐,讓虞秋動手打他。
荒謬得像皇帝說不願意坐龍椅,隻喜歡去勾欄賣唱一樣!
可是虞秋不得不從,她緊張地吞咽著口水,顫抖著朝雲珩肩上伸手。
打下去前再看一眼雲珩,確定他沒有反悔和發怒的跡象,虞秋閉眼,如赴死般將手掌落下。
她鼓足了勇氣,骨子裡對太子的懼怕讓她沒敢用力,一巴掌拍下,丁點兒聲音都沒發出。
手按在陌生的衣衫上,虞秋心中哀鳴,完了,真的打下去了,她要死了!
“沒吃飯嗎?”雲珩冷嘲的聲音傳入耳中,“還是這種事情你都做不好?”
虞秋唰得睜眼,看見雲珩嫌棄的眼神,臉上一熱,恨不得把自己埋進地下。
他是真的愛受虐!還嫌棄她打得太輕!
虐待他以滿足他無法見人的私欲,這樣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虞秋覺得雲珩一定會換人來。那她這個知曉了雲珩秘密的人,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我做、做得好……”虞秋磕磕巴巴地辯解。
她的手仍落在雲珩肩上,說罷,深呼吸,抬起手,“啪”的一聲重重拍打在雲珩肩頭。
雲珩偏頭看著肩上細細的手指,垂下的眼睫遮住雙目,使虞秋看不清他眼中情緒,不安地不敢有任何動作。
默然稍許,雲珩撥開虞秋的手,站起來,道:“第一回,勉強算你過關。下回膽子大點,下手狠些,不然殺了你。”
他這意思是滿意的,就是說出口的話帶著威脅,語氣很凶。
虞秋心驚膽戰地看著他往外走,在雲珩的腳步停在垂簾處時,心跳猛地停滯,雙膝一軟,差點跪下去認錯。
雲珩回頭,飽含殺意地警告道:“敢說出去,孤就讓蕭家幾口人死無全屍。”
虞秋聲音直打哆嗦:“不敢、不敢……”
雲珩陰著臉看她最後一眼,踏著沉重的步伐走了出去。
目送他頎長清貴的身姿融入外麵的落雪中,虞秋虛軟著雙腿回到裡屋,把臉埋進臂彎,呆坐半晌,突地嗚咽一聲發出低低的哀嚎。
這是什麼大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