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你多年積累,修為足夠碎丹,可畢竟境界未到,強行提升,成嬰之時恐有心魔滋生……”沈逸之忍不住抓了一下膝上的毛毯,緩了口氣繼續道,“不過無妨,石壁之上留有我的劍意,等會隨著它走,不用思考其他,執劍斬斷一切虛幻之象,不論是我,清清,亦或者……父親,都一劍斬斷,萬萬不可猶豫。”
到這裡,駱清清完全明白了兩位師兄在乾什麼,雖然危險,然而對於如今的妄墟崖來說卻是不得不為之。
他彆無可做,隻能找出一件寬大的飛狐披風給沈逸之披上,然後靜靜地陪伴在旁邊。
妄墟崖彆的都缺,就靈氣不缺,又有聚靈陣,在靈力灌輸之下,陸江河的真元瘋狂凝聚,而那顆金丹也終於開始鬆動。
金丹表麵出現了一道道裂縫,破碎的瞬間,化為濃鬱的靈氣,形成本相嬰孩模樣,盤坐與一柄飛劍之上,然而五感缺失,飛劍之下慢慢產生淡淡黑霧,連同著陸江河的眉宇間也染上了一層黑。
“大師兄……”駱清清的心頓時揪了起來。
元嬰之境本就是強者和弱者的一個分水嶺,以陸江河的境界根本就達不到元嬰,強行提升,很容易入魔墮落,失去理智成為嗜血的怪物,最終爆體而亡。
可恨他平時隻知貪玩,沒有好好修煉,如今連挑起這個重任的資格都沒有。
眼看著陸江河的臉上就要爬滿黑氣紋路,忽然沈逸之抬手翻掌,一把三尺長劍出現在他的手中,鋒芒銳利,隱見金光,虛幻之中有鳳鳴長空之象。
他眉宇間閃過一絲痛苦,強忍著身體不適對著那方石壁揮出一劍。
石壁受劍氣震顫,留在上麵的劍意紛紛落下,融入下方盤坐的陸江河的頭頂百會,這些劍意是沈逸之突破元嬰之後留下的感悟,本就是為了自己的師兄和師弟突破之用。
陸江河的資質或許不比兩位師弟,然而他的毅力卻並不輸給任何人,幼時遭難,讓他的心智更加堅定,否則也不會讓寒嶽劍尊心生惻隱,提前收入門下。
作為大師兄,當傳來師尊死訊之時,他便已經做好了隨時犧牲的準備。
很快,在沈逸之劍意的引導下,陸江河臉上的黑線漸漸退去。元嬰的五感漸漸凝聚,形如他自身的模樣,坐下飛劍的紋路更是越來越清晰,猶如他本命之劍,當睜開眼睛的時候,整個寒冰劍洞周圍的靈力瞬間被吸收一空。
“成功了!”駱清清驚喜地叫了一聲,然而不等他高興,身邊傳來一陣壓抑不住的咳嗽,他連忙將沈逸之給推出去。
如今的陸江河已經正式踏入了元嬰強者之列,度過了最艱難的時刻,餘下的便是鞏固境界,吸收靈力加深修為。
寒冰劍洞實在太冷了,沈逸之的眉毛上已經凝了細細的雪花,一到外頭,駱清清趕緊捏了一個訣,讓二師兄身體變得溫暖起來,不過此刻天上烏雲密布,某處傳來強烈的靈力波動,聲勢如此浩大,大概整個宗門都知道了。
“是昊絕峰的趙飛鳴,他也在突破元嬰。”駱清清匆匆回妄墟崖就是為了告知整個消息。
沈逸之點點頭:“也好,這樣大師兄的動靜就不明顯了。”
妄墟崖的罡風日常猛烈,陸江河又在寒冰劍洞之中突破,即使有動靜,在趙飛鳴這幾乎昭告整個宗門的突破中也變得毫不起眼。
“二師兄……還有三日,便是師尊的……祭奠大典。”
駱清清握著輪椅扶手的手頓時收緊,聲音放得極低,也儘顯悲涼,他不想提這個話題,卻不得不提。
沈逸之望著那麵清澈小湖,湖中的金蓮依舊開的茂盛,微風拂動之下輕輕搖曳,這裡的一花一草好像都感受不到山雨欲來的緊迫。
他輕聲說:“無妨,我已跟星垂師叔商議,若無他路,妄墟崖便歸於星辰峰,你們照舊可以在此修煉,無人打攪。”
駱清清一聽,頓時急了:“那二師兄你呢?”
沈逸之沒有說話,目光淡淡望著遠處。
駱清清大概也明白什麼意思,眼眶頓時紅了,不知道是安慰沈逸之還是安慰自己,自語道:“天無絕人之路,一定有辦法的,二師兄你注定會問鼎仙途,這是太上長老也說過的話,對不對?”
太上長老,便是淩劍宗的那位散仙,非宗門生死存亡大事,絕不出現在人前。
然而沈逸之被魔種纏身之時,寒嶽劍尊曾請動過一次,後者見此隻有搖頭歎息,道一聲天意便閉關不出。
“二師兄,求你,求你彆認命……”
沈逸之垂眸,看到駱清清幾乎急哭的模樣,微微一哂,點頭。
還未見到龍吟重天,他怎麼會認命?
“送我去溫泉吧,有點冷。”他說。
駱清清聞言連連點頭:“是該去了,今日還沒泡過,可彆讓魔種躁動。”
這溫泉是寒嶽劍尊在兩條靈脈交彙之處挖出來的,就是為了溫養兒子的身體。
其實對魔種沒什麼用,不過靈力衝刷,或多或少總能抑製一下,而且強健體魄,也算是間接與病魔做鬥爭。
隻有沈逸之自己知道聊勝於無,圖個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