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了,坐在門檻上的駱清清差點就後仰跌進去,曉樂低頭笑道:“三師兄,我還以為你要對我行大禮呢。”
這個稱呼……
駱清清看向陸江河,後者直接進了屋內,見到沈逸之問:“說清了嗎?”
沈逸之點頭:“從今日起,曉樂便是妄墟崖的正式弟子,父親已逝,便由我們做師兄的指點他修行。”
“不,不是,二師兄,是不是太快了些,他什麼來頭清楚了嗎?萬一……”駱清清對曉樂依舊沒消除敵意,總覺得分外可疑。
陸江河也皺了皺眉,帶著一絲疑慮。
然而沈逸之道:“他是父親留給我的生機。”
就此一言,不管是駱清清還是沈江河,神色皆一變,齊齊望向了曉樂,驚訝不已。
後者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笑出兩個小酒窩,青蔥小少年笑得要多可愛有多可愛,可除了可愛,還能有什麼奇特的地方,生機?
各方大能都束手無策,這個少年能行?
如此大事,陸江河雖然知道沈逸之不會兒戲,可就怕在走投無路之時,偏聽而信,抓住最後一根虛幻的稻草。
“逸之,你確定嗎?”
沈逸之點頭:“我能活。”
輕輕短短的三個字,卻仿佛蘊含著強大的力量,讓幾乎被烏雲壓得透不過氣的妄墟崖見了陽光和希望。
陸江河沉默片刻,接著抑製不住激動,低喃道:“好,好,好……”眼眶瞬間就紅了,他也不問為什麼,隻是看著曉樂,嘴唇微顫,由衷道,“小師弟,你來的太及時了!”
即使再痛苦,甚至冒著生命的危險提升修為,提前突破也沒有讓他流過一滴眼淚,此刻卻有些難以自持。
駱清清開門的時候沒跌倒,這會兒卻又哭又笑地跌坐在地上,拉著曉樂,一個勁抹眼淚:“小師弟……行,今後你想要什麼,說一聲,師兄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都給你弄過來,誰想傷害你,先踏著我的屍體過……隻要你讓二師兄好好的,把我命給你都行。”
“我要你命做什麼。”曉樂無語道。
駱清清一邊哭得稀裡嘩啦,一邊搖頭道:“你不懂,自從師尊的噩耗傳來,咱們妄墟崖就跟個破船一樣在海裡漂,什麼時候一個大浪打過來,就沒了……可你知道嗎?撐著這條破船的,卻是二師兄啊!我這麼大一個人,一點用也沒有,他都這樣了,我還幫不上一點忙……小師弟,幸好有你,幸好老天爺睜眼,天無絕人之路,嗚嗚……師尊,師尊……一定是你在天有靈,保佑二師兄……”
陸江河拍了拍他的肩膀,卻沒說出勸解的話,不是他無話可說,而是在不經意抬頭的瞬間,曉樂發現他已淚流滿麵,一時間怔住了。
他回過頭,看著沈逸之,後者從始至終都是冷靜到近乎可怕的臉上,終於有了豐富的情感,惆悵,無奈,心酸,最終化為一絲絲溫暖的笑意,達了眼底,發自內心。
曉樂不知道沈逸之的生命都要保不住,為什麼還要執著妄墟崖,不讓任何人碰觸?如今他發現,除了妄墟崖上令人垂涎的資源外,更重要的是這上麵的人和情誼,一點一點的生活痕跡,若是妄墟崖沒了,就都沒有了。
突然之間,曉樂被誆騙過來的最後一絲怨懟也消失不見,反而慶幸自己來得及時,能留在妄墟崖,似乎也挺好。
沈逸之這個人,給他一線生機,或許真的能夠活成傳奇。
妄墟崖彆的不多,就空屋子多,哪怕沒有,以劍修的本事,隨時隨地再搭一個也不難。
不過陸江河直接將沈逸之隔壁的劍室給收拾出來了。
“小師弟看看,還缺什麼東西?”
曉樂往裡頭一望,裡麵什麼都齊活了,甚至還體貼地送來了晚飯,冒著熱氣,色香味俱全,可見是特地給他準備的,而屋子裡溫暖不燥熱,非常舒適。
“多謝大師兄,很好了。”
陸江河笑道:“今日受累,你早點休息,明日我再帶你去理事殿那裡登記,領取資源。”
“好。”
“逸之喜靜,不願意有旁人來打攪,所以妄墟崖上一應庶務都是由我打理,你有什麼事儘管跟我說。”臨走之前,陸江河不免又囑咐了一句,雖然他不知道曉樂怎麼能讓沈逸之活下去,可後者既然這麼說,便有莫大的把握,他也充滿了希望,對曉樂就更好了。
“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