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許淮沒有來。
江川不覺得奇怪,許淮的行為在他看來就是孩子心性,圖一時新奇,隻是身邊暫時沒有可傾訴的人才會黏著他。現在經過一晚,許淮應該也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丟人,準備當沒說過那些話,無視過去。
江川課間整理著剛剛上課做的筆記,諶少言像旋風一樣衝進來,一屁股坐下咕嚕咕嚕灌了幾大口水,長舒一口氣:“累死了。”
江川問道:“你乾了什麼?”
一說到這個諶少言就興奮了:“我去幫你打聽了。”
“打聽?”江川眉頭一皺,頗有些不妙,“打聽什麼?”
“許淮啊。”諶少言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你們以後要談戀愛我不得幫你打聽打聽他的人咋樣?之前都是些傳聞,要知道他人品怎麼樣還得去找他那些朋友,同班同學打聽一下。”
他又喝了口水:“不過今天打聽到的內容似乎準確性都不高。我去打聽的時候,許淮那些朋友話裡話外都在暗示我這個人不好相處,脾氣暴躁,經常指使他們乾這乾那什麼的。”
“我就納悶了,朋友之間真的會這樣說對方嗎?還是說許淮真的就是這樣的人,連他的朋友也不堪其擾?”
江川:“然後呢?”
“然後?然後我就去問了他的同班同學,雖然評價也不太好,但和許淮朋友口中那個十惡不赦的形象差得遠了。”
諶少言離開的時候,許淮的同班同學還悄悄和他提了一嘴,說其實他們大部分人討厭的都是許淮那群朋友,打著許淮的幌子四處惹事。
原書中前期的許淮除了過分執著宋時清外,確實沒做過什麼壞事,反而一直在給他那些狐朋狗友背黑鍋。
諶少言繼續道:“還有一件事,聽說昨天許淮和宋時清吵起來了,似乎是和你有關。”
“和我有關?”江川疑惑,他的目光落在諶少言身上。
諶少言:“具體原因我不清楚,到時候你去問問唄。”
江川把視線放回筆記上,淡淡道:“沒有到時候,他不會再來了。”
仿佛印證了他的話,直到周末放假前許淮都再沒來過。校園論壇上有他的同學出來回應,許淮和宋時清吵了一架後就請假回家了,已經請了好幾天。主人公之一都不在學校了,論壇裡關於江川和許淮的帖子逐漸消失在其餘的校園八卦中。
許淮掙紮著從被子裡麵坐起來,雙眼無神,顯然還沒從睡夢中清醒過來。實在是困得要命,他啪嗒一聲又躺了回去,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蹭蹭枕頭,準備再睡一覺。
床頭櫃上的手機突然振動一下,許淮好像沒聽見般,動都不動一下。
手機鍥而不舍地振動,許淮的眉毛狠狠皺在一團,拉過被子蓋過頭,仍然無法抵禦住手機的聲音。他唰一下坐起來,接聽電話,怨氣比鬼還重:“什麼事?”
對麵那邊說了什麼,許淮精神了一點:“好,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他把自己摔入柔軟的被子裡,悶住臉不動彈。好半晌,他發瘋一樣在床上撲騰,卷著被子滾來滾去,把床弄得亂糟糟的,才裹著被子坐在床上打開和吳助理的聊天界麵,那邊已經發了幾張監控照片過來。
許淮點開放大看,一張即使模糊也掩蓋不住冷淡英氣的臉出現在他眼前。
“是他?!”
許淮對救了他那個人隻有一個模糊的印象,信息素很冷,像是極地萬年不化的冰川,偏還夾雜著淡淡的薄荷味,仿佛冷意從血管裡湧上來,強勢且冷冽。但當他靠近時,冰川就化成了雪,落在許淮身上撫平了一切。
他的信息素帶來的安全感遠勝於一切,仿佛有個聲音對許淮說:他可以信任。
然後許淮就昏過去了,醒來時身邊空無一人。
他調整好情緒後想起這事,讓吳助理幫忙找找他的救命恩人,幾天之後才有消息。
“怎麼會是他?”許淮翻來覆去把那張照片看了許多遍,仍然覺得不可置信。
他很快就高興起來,他們也太有緣了,新交的朋友竟然是救了他的人!許淮此刻心情猶如火山沸騰,興奮的心情怎麼壓也壓不住,眼神亮晶晶。
他捏緊手機,把它高高舉起,無聲且激動地在空中比劃手勢:“太好了!”
許淮現在對江川的信任感和親近感爆棚,迫不及待想和江川說話,他有很多問題想問他。
你怎麼會出現在那裡?你怎麼找到我的?你救了我怎麼不告訴我?你為什麼救了我之後就走了?等等,等等。
江川此時並不知道許淮那邊已經通過監控找到他,父親和小爸發消息說遲點回來吃飯,他乾脆先回房將作業做完,又自己做了兩套卷子才停下筆。
這時江天祺和聞允池剛好回到。
江天祺下班得早,乾脆去許氏集團樓下接聞允池,兩人一起回家。
聞允池在玄關處換下皮鞋,就朝客廳走去,隨意癱坐在沙發上,手臂搭著椅背,姿勢豪放不羈:“累死我了。”江天祺在他身後默默擺放好他的鞋子。
“辛苦了。”江天祺挽起袖子,露出精壯的手臂線條,“晚餐想吃什麼?”
聞允池慵懶道:“隨便。”
江川聽到聲響下樓,聞允池道:“兒子,我想吃蘋果。”
江川拿著蘋果走進廚房,父子倆一人站一邊,氣氛和諧。
聞允池手托著下巴欣賞廚房裡父子倆賞心悅目的背影,江天祺身高有185,做工良好的皮帶勾勒出勁瘦的腰,襯衫下寬闊的背脊蘊藏驚人的力量,像頭成熟的猛獸。
而江川今年十六歲,也遺傳了父母優良的基因,肩寬腿長,特彆是分化成Alpha後,身高直逼他父親,已經和聞允池一樣高。
聞允池越看越滿意,拿起手機拍了一張。
江川削好蘋果,拿鹽水浸泡後放到聞允池麵前。
“謝謝。”聞允池接過叉子插了一塊放入口中,清甜的味道在口中炸開,聞允池幸福地眯眯眼。
家裡做飯的一般是江天祺或者江川,聞允池不會做飯,或者說他根本沒有做飯的機會。嫁給江天祺之前,他是聞家的小兒子,金尊玉貴的大少爺。嫁給江天祺之後,也從來沒有為這些事煩惱過。江天祺做到了當初求婚時的誓言,十年如一日地把他捧在手心。
舒心的環境讓聞允池不僅沒有如當年好事者想象那樣被生活磋磨,反倒活得愈發滋潤,讓那群人嫉妒壞了。
當然,聞允池偶爾也會心血來潮做一頓飯,江天祺和江川在他期待的目光下嘗了一口,麵不改色咽下去後,父子倆配合默契地哄著聞允池離開廚房,後麵再沒讓他有掌勺的機會。
吃過飯後,三人坐沙發上聊天。
江川:“小爸,你的工作忙完了?”
“嗯。”聞允池躺在江天祺臂彎裡,心情很好地應道,“許氏集團那邊的事忙完了,過幾天我就和你父親去旅遊。”他斜眼一瞟江川,故意逗他,“你真不去?這次可是去看極光。”
江川搖頭:“不用,你們去就好,我就不打擾你們二人世界了。”
他再清楚不過,小爸的邀請也許有幾分真心,父親可就是完全的排斥狀態。算起來父親和小爸也有幾年沒有單獨出去旅遊過了,不用想也知道,如果他真的跟過去,等待他的將會是父親的眼刀以及被他們的狗糧喂飽。
江川沒想過要當電燈泡,自然是識趣地拒絕。
“行,那我們自己去,對了,明天你有空的話去陪一下你爺爺吧。”聞允池道。
他說的爺爺便是聞允池的父親,聞家的家主。
江川答應了。
第二天,送彆去工作的父親和小爸後,江川打車出發去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