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焊麵露凶狠一咬牙:“既然已經事泄,那就隻能趁此機會把楊國忠殺了,臨死也拉個墊背的。”
本來他用這些人也隻是為了暗殺楊國忠,好為自己兄長清掃障礙。
邢縡不太願意,他先前是有殺人放火的把柄落在了王焊手裡,這才不得不替他謀劃,把死士運到長安城裡來。
可如今事情已經泄露,他要是再跟著王焊一頭黑走到底恐怕就真活不了了。
王焊有一個位高權重能替他攬下事情的兄長,他可沒有。
可事到如今,死士是藏在了自己宅子裡,自己是首犯,已經是逼上了絕路了。
邢縡一咬牙,“倘若我死了,你得護好我的妻兒。”
王焊答應了。
楊國忠這邊帶著金吾衛正悠然往前走,他並不覺得此行會有危險,這麼多人保護著他呢,能有什麼危險。
忽然,楊國忠瞳孔一縮,心神慌亂,從馬上直接摔了下來,一支箭堪堪擦過他的頭頂,把烏紗帽都劃出了偌大一條破口。
楊國忠也不敢再上馬,隻能慌忙躲在一個金吾衛後麵發號施令。
邢縡帶著十幾個人拿著弓箭,依仗著地形優勢趴在牆頭上往外射箭。
金吾衛被驟然射過來的箭射懵了,直到有幾人倒下才慌張抽出劍應敵。
場麵頓時便亂了起來。
邢縡眼尖,一眼看到了人群之中的王鉷,連忙吩咐左右:“不要傷害王大兄!”
這不隻是王焊的靠山,更是他妻兒子女日後的倚仗啊。
楊國忠慌亂中聽到了這句話,不怒反笑:“好啊,王鉷,我就知道你是這些反賊的同黨!”
邢縡愣了。
不是,什麼反賊的同黨?他沒想造反啊。
他隻是要殺楊國忠,又不是要殺皇帝,殺宰相頂多就是他一個人死了,謀逆大罪可是要牽連九族的。
“我沒……嗬。”邢縡方才開口要爭辯,一隻箭已經射穿了他的喉嚨。
金吾衛終於反應了過來,仗著優良裝備開始反攻。
十幾個死士完全不是數百金吾衛的對手,不過半個時辰便被殺了個乾淨,邢府也被攻破。
王鉷擔心這些闖進去的金吾衛會傷了自己弟弟的性命,連忙大聲道:“勿要傷我弟性命!”
這下就連一直沒說話的高力士都詫異看了王鉷一眼,心裡輕歎了一聲,再看王鉷的眼神已經如看一個死人一般了。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這下王鉷是徹底撇不清了。
楊國忠沒有讓王鉷有機會接觸王焊,他以避嫌為由徑直把王焊帶入了大理寺獄。
第二日,楊國忠便親自來拷問王焊。
王焊被掛在刑架上,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好肉,氣息微弱,血水在腳下積成了一窩血泊。
“他招了嗎?”楊國忠被牢獄中的血氣衝的皺了皺眉,拿出手帕捂著鼻子詢問刑吏。
刑吏貓著腰搖了搖頭:“嘴硬的很,什麼刑都上了,他打死都不簽字畫押。”
楊國忠皺了皺眉:“把他潑醒,本相親自問他。”
一盆水潑下,王焊疼得身體抽搐,嘴裡發出嗬嗬的斷氣聲,楊國忠此時也不嫌臟汙了,直接墊著帕子托起王焊的頭。
“你說實話,禦史大夫是不是和你一同造反了,你承認了,本相便放了你。”楊國忠低聲引誘著。
王焊呸一聲把血沫噴到了楊國忠臉上:“沒有,我大兄何等人物,豈容你這等無賴小人陷害。”
楊國忠抬起袖子擦著臉:“王鉷難道是個好東西嗎,他也算何等人物,他比我還有錢,還不都是貪來的錢……打,嚴刑拷打,本相不信他的骨頭能硬的打死都不服軟!”
他的確不是個好東西,可王鉷年年給聖人弄的那一大筆錢難道乾淨嗎。
“禦史大夫是不是你等同黨?”
王焊艱難搖了搖頭。
他本來也隻是想作亂,趁亂殺了楊國忠罷了。縱然他不算聰明,可也知道絕對不能認謀反之罪。
“禦史大夫是不是你等同黨!”
過了一陣,楊國忠又問了一遍,卻再沒有聽到一點聲音。
刑吏走上前查探,抬頭道:“……人死了。”
楊國忠罵罵咧咧:“真是廢物。”
他的證據就這麼沒了。
過了片刻,楊國忠忽然站起來,一手撈過了桌案上的證詞,走到王焊身邊握著他的手指沾了沾地上的血,按下了手印。
“很好,畫完押了。”楊國忠站起來環視了一圈,發現每個人都識相低下了頭,臉上笑容更大了。
他重複了一遍:“畫完押了,人證物證齊了,王鉷造反證據確鑿。”
楊國忠得到了“證據”,他鬆了口氣,急匆匆帶著證詞往興慶宮去了。
弄死王鉷,便沒人再揪著他隱瞞劍南軍務的事情不放了。
隻是他現在也沒想明白王鉷從哪知道的他瞞報劍南軍情。
不過不重要了,王鉷死了,他再也沒有阻礙了。
不知怎的,楊國忠腦中卻忽然浮現出李長安那張臉。
過了片刻,他又想起來安祿山也對他不順從。
楊國忠的好心情刷一下就沒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