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李隆基身後的高力士也注意到了李亨的表情,他心中還記掛著李亨畢竟是儲君,於是便出言提醒安祿山:“安將軍,太子在此處,你也應當拜見太子。”
李隆基也點頭,指著李亨道:“此朕之太子。”
哪怕心裡不喜歡李亨,可在外人麵前李隆基也不會公然下李亨的麵子。
安祿山卻歪歪頭,一雙小眼睛裡滿是天真:“臣是胡人,不識朝廷禮儀,太子何官也?”
此言一出,李亨垂在衣袖下的雙手緊緊攥緊,表情越發不好看,他陰測測看了安祿山一眼,心中恨得厲害。
安祿山都做到節度使的位置了,他難道真的是不知道有太子的蠢貨嗎?這雜胡就是故意在所有人麵前下他的臉皮。
李隆基卻沒有生氣,甚至臉上還帶著笑容,他指著李亨道:“朕百年之後,他就是繼承朕位置的人。”
“臣愚蠢,隻知道陛下萬歲萬歲,隻知有陛下而不知有太子。”安祿山表情低落,雖說向李亨見了禮,口中卻依然嘀咕著“聖人能活萬歲,我隻知忠心聖人便可,無須知道太子”。
他以為自己聲音小,實際上在場所有人都能聽到安祿山的這句“竊竊私語”。
李亨的表情已經僵硬了,安祿山這是蔑視儲君,應當治他的罪!
大唐的臣子公然蔑視大唐的儲君,這還有天理嗎?
這樣的奸臣就應當斬首,再將他全家流放……
李隆基卻哈哈大笑,什麼都沒說,看上去心情頗好。
他是大唐的帝王臣子,隻需要忠誠於他就夠了。安祿山對他忠心耿耿,這很好。
宴會的氣氛越加熱烈,李隆基幾杯清酒下肚,看著宴會上的歌舞也不禁來了興致。
“將朕的羯鼓拿來,朕要親自敲鼓,再找幾個舞人來跳胡旋舞。”李隆基捋起袖子,抱著羯鼓,興致極濃。
隻是舞人跳了一曲,李隆基卻有些不滿意,他是個在藝術上有完美主義追求的藝術大師,這些舞人雖說跳的不錯,可比起楊玉環差遠了。
隻是如今群臣都在殿上,李隆基也不好讓楊玉環公然起舞。
“聖人,臣會跳胡旋舞,臣想要為聖人獻舞。”安祿山的聲音忽然響起。
李隆基詫異看著安祿山,不僅是李隆基在場所有人都齊刷刷把目光看向了安祿山,就連李長安也頗有興致看著安祿山。
“你跳胡旋舞?”李隆基看著安祿山一個人足足有四個舞女腰粗的肚子,語氣中滿是懷疑。
安祿山嬉笑:“臣獻醜了。”
倒讓李隆基升起了好奇,他也想看看這個身材壯碩的臣子要如何跳胡旋舞。
“朕允了。”
安祿山就托著肚子開始翩翩起舞,他的身材雖然壯碩可舞姿卻頗為輕盈,其急如風、其徐如林,轉起圈來十分輕盈,仿佛車輪一樣在殿中旋轉。
周遭頓時響起了一片驚歎之聲。
李隆基朗聲大笑,手中的鼓錘越敲越快,安祿山也不甘示弱,腳下的圈也越轉越快。
一曲罷,李隆基頭上已經熱出了熱汗,心情卻很好。
“好好好,你這舞跳的好,朕該給你賞賜。”李隆基朗聲大笑。
安祿山一雙小眼轉了轉,連忙跪下卻是對著楊玉環磕頭:“臣看到貴妃便心裡覺得親切,想認貴妃為娘。”
李隆基大笑,指著安祿山道:“貴妃比你的年紀還小,你也好意思認她為娘?”
他看著安祿山,卻像看著一個醜角。
安祿山咬死了就要認楊玉環為娘。
就在李隆基將要答應時,一道清脆的聲音卻從女眷席上傳來。
“不行,他不能認母妃為娘。”
安祿山心中恨此人打斷了自己的好事,扭頭看去,看到了出聲之人。
一個容貌英氣,身材高挑,身著公主服飾的女子。
“壽安,你說他為何不能認玉環為娘?”李隆基笑道。
壽安,安祿山聽到這個名字,心思一動想起了此人是誰。
壽安公主,聖人的幼女,頗為得寵,根據他得到的消息此女和楊貴妃的關係還不錯。當然讓安祿山印象最深刻的還是自己派人給她送了兩回禮,都被她丟了出來。
如今又要壞自己好事,安祿山恨恨心道。
可是安祿山左思右想,也沒想出來自己是什麼時候得罪了這位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