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張九齡,彆見外嘛(2 / 2)

玉真公主是個妙人,她怕麻煩,也懶得刨根問底,總歸現在大唐對公主的要求已經很低了,隻要不造反就行,囂張跋扈多情隨心所欲一些都不叫個事。

她自己都常年在外遊曆四方不願待在長安城,所以玉真公主也隻當李長安也是如她一般厭倦了長安城,想出去散散心罷了。

至於到底是不是這個原因,玉真公主也不想問明白。

有了正大光明的借口,李長安就快快樂樂的奔向了荊州。

荊州是個好地方,上溯巴蜀,下可去揚州,乃是唐代貫穿南北的咽喉,它在大唐還有另外一個彆稱叫做江陵。

朝辭白帝彩雲間,千裡江陵一日還。

“的確是山多水多,就是怎麼沒聽到猴叫呢。”李長安站在甲板上,對坐在她身側的沈初道。

她還想聽聽兩岸猿聲啼不住呢。

她不是一個人來找張九齡的,而是拖家帶口把沈初和裴家姐妹都給帶了過來。

荊州就很適合種糧食,唐朝的氣候濕潤溫暖,江陵已經算是江南之地了。正好張九齡在此做長史,裴素裴芸在這邊改進糧種,有張九齡罩著也方便些。

至於沈初,則是李長安專門把他拉過來上考前輔導班的。

明年就是科舉年,張九齡曾擔任過數次科舉主考官和出題人,屬於是大唐版的頂配肖秀榮了。現在的科舉考試一次也就錄用二十來個人,報錄比極低,為了確保自家老師一定能考上,李長安可謂是費儘了心血。

“老師,你可一定要考上進士,才對得起我這些年含辛茹苦的付出啊。”李長安稚嫩的小臉上露出了滄桑的表情。

沈初額角的青筋跳了跳,覺得作業還是布置少了。

三月的荊州,正是風景好的時候。

說起來荊州長史也不是個小官,荊州是上州,長史更是能掌管一州的兵馬。若是邊塞之州,長史的權力或許比刺史更大,隻是放在荊州便有些尷尬了,大唐內部承平日久,荊州又在大唐腹地,這裡哪用得上什麼兵馬呢?

張九齡索性也就不去管這些事情,每日隻是遊山玩水,排遣心情。

“今日約好了要同孟夫子一並去踏青,馬可備好了?”

荊州的長史府邸中,張九齡喚著小廝備馬,自己已經換了一身方便騎馬的胡服。

看著小廝獨自去牽馬,張九齡心中卻難免升起落寞之意。

前些年他出行向來是前擁後簇,哪次出門不是十幾人相隨,無數人爭先恐後為他牽馬,便隻為湊到他身前,讓他多看一眼自己。

如今落寞了,也隻能自己牽著匹馬,和門下同自己一樣落寞的幕僚一起出遊。從門庭若市到門可羅雀,不過短短幾年時間,他已成了無人關心的棄臣了。

外頭的日光正好,張九齡卻忽然沒了遊玩的興致,他看著大好的風景又想到了被貶至此的自己,不由輕歎一聲:

“美人何處所,孤客空悠悠。”

一時之間,疲憊感瞬間湧上心頭,幾乎要淹沒了這位為大唐奉獻了終身的老人。

“咣當咣當!”

“咣當咣當!”

張九齡皺眉,聽著敲門聲。

誰這樣沒禮貌,老夫正在這感傷著呢,在那那麼用力的敲門乾什麼,影響老夫作詩的心情。

可如今家中的小廝被他使喚去牽馬去了,他赴任荊州也隻帶了這一個書童,無奈之下張九齡隻好自己去開門。

“老師,我來找你啦!”

門外卻站著烏泱泱一群人,為首的正是笑的一臉純潔無辜的李長安。

張九齡被忽然出現在自己家門口的李長安震驚了片刻。

“你……”

“沒錯,就是我,老師的學生,李長安!”李長安得意笑道,“老師府邸這麼偏遠,還好我聰明又機智才能順利找過來。”

張九齡聽著李長安熟稔的語氣,目瞪口呆:“老夫何時成了你的老師?”

“先前在信中說好的呀,若是日後能再有緣相見,張先生便願意我跟隨你學習。”李長安還直接從袖中掏出了證據。

還是數月前張九齡和李長安的通信,李長安言辭熱情的吹捧張九齡的才華,並且說隻恨自己被困在長安沒有機會向張九齡學習聖賢之道。

而一向好為人師,又習慣說漂亮話的張九齡頓時寫信回複“其實我也很想讓公主當我的弟子,隻是太可惜啦,我們相距數百裡,我沒有那樣的榮幸擔任公主的老師。”

李長安又回信說日後必能再有再見的一日,到那時候她必定會親自向張九齡請教聖賢之道。

張九齡隻當做李長安是安慰他,畢竟他是被李林甫排擠出長安的,恐怕這輩子都回不了長安了,出於禮貌他就又給李長安回了一封客套信……

然後現在,他以為自己這輩子再也見不到的李長安,正拿著這些證據上門找他要名分來了。

張九齡:“……”

我就出於禮貌客套客套你怎麼還當真了。

李長安不僅當真了,她還拉著自己的全家一起過來了。

既然張九齡也是他的老師了,那四舍五入張九齡和沈初就是忘年交的好友了,給自己好朋友做一下考前輔導很合理吧?

那再四舍五入,裴素裴芸也是他的好友,給自己好朋友找塊地種糧食也很合理吧?

在幾步外,一個牽著瘦馬過來尋張九齡的中年男子看著這幅場景不知所措。

“子壽兄……”

原來子壽兄邀了這樣多的人一同去踏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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