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2 / 2)

在王維來之前,王縉已經和李長安相談甚歡了,這對世家出身的兄弟不約而同想到了一起去——攀附權貴。

在大唐,攀附權貴並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

“夏卿也是今年科舉?”李長安思考了一下,在她印象中王縉雖然沒有想王維一樣考了狀元,可也是順利考過了進士,說起來他的仕途好像比王維還要順利許多。

夏卿是王縉的字。

“你可願隨我去荊州一趟?”李長安道,“張九齡如今擔任荊州刺史,他是我的老師,可以帶著你先熟悉庶務。”

在大唐,起碼在李林甫之前,還都是秉承著“宰相必起於州部”這條默認規定的。王縉和王維都需要外放做官,有執掌一方的經曆之後,才能升遷。

王縉自然十分願意,這等為官之道按照道理應當是世家子弟的長輩帶著他們學習,可王維兄弟的父親早逝,隻留下了河東王氏這個名頭,沒有長輩引路,王維才會在仕途上如此不順。

“我這兩年大部分時間都會在荊州待著,摩詰在長安若是遇到了為難之事,直接報壽安公主的名號便可,若是再有解

決不了之事,就去找鹹宜公主,她是我的阿姊,和我關係不錯。”李長安也沒忘了安排好王維。

壽安公主的名字還是好用的,六歲就被破例給了公主封號,儘管李長安知道這是武惠妃臨死前特意給她求下的保障,可在外人看來,這就是李隆基寵愛她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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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目前來說,她加上鹹宜公主和玉真公主,的確也是目前最好的裙帶關係,起碼在楊貴妃出現之前是最好的裙帶關係。

倒是意外之喜,李長安心滿意足告訴王縉準備好行李,三日之後啟程就離開了王維府邸。本來她隻打算搞點王維的詩畫收藏,沒想到王維居然帶著一大家子人跳到了她碗中。

王維有情商有家世,雖說這位詩佛上進心好似不強,不過從他晚年寫給從弟的“少年識事淺,強學乾名利。徒聞躍馬車,苦無出人智”的詩來看,王維不是不想上進,是沒路子上進。

王縉更是能文能武,能跟隨李光弼平叛,還能當宰相,雖說晚年因為畏懼權勢跟隨權臣而晚節不保吧,但是起碼也證明他除了老了以後昏了頭外沒有其他毛病。

李長安手下最缺的這就是這種出身清正自身還有本事的臣子,她略微扶持一下,這就是她的嫡係。

到時候以沈初為首,這就是她的官員派係。

李長安帶著王縉離開了長安,又回到荊州,而後直奔刺史府。

刺史就有自己的宅院了,就在州衙內,前院處理政務,右後方就是刺史府。李長安一路走來,發現刺史府的確比張九齡先前住的那個小院大多了,一路走來,奴仆屬官遇到了許多。

轉進了書房,張九齡正在伏案處理政務。

“老師,我又給你找了一個學生。”李長安對著張九齡笑了笑。

張九齡抬起頭,看到了有些緊張袖手站在一側的王縉,他無奈看了李長安一眼:“也是今歲科舉?”

“老師果然料事如神。”李長安小小拍了個馬屁,“這是王維之弟,王縉。”

張九齡詫異道:“摩詰之弟?摩詰之才不在老夫之下,他的兄弟考一個科舉應當不成問題吧。”

他不是狀元,王維是狀元,單論才學,王維年紀雖輕,卻是出了名的少年天才,未必不如他。

李長安笑了笑,對著張九齡眨眨眼:“是想讓他跟隨老師學一學治理地方的本事。”

張九齡頓時明白了李長安的意思。

她也不擔心王縉會考不上進士,讓王縉跟著他學習的不是科舉的學問,而是治理地方的本事,這是為王縉日後外放做打算的。

“讓他跟著你吧。”張九齡想了想道。

他對著王縉指了指李長安,笑道:“若是隻論治理地方的本事,老夫也未必比得上她。”

張九齡在見過李長安治理寧村之後,已經升起了青出於藍勝於藍的感慨。

李長安也不客氣,既然張九齡都覺得她做的好,那她就親自帶著王縉——以鍛煉他為由指使他乾活。

規培生,就是要了往死

裡用嘛。

“你看此村如何?”李長安帶著王縉在寧村轉了兩圈。

沿途遇到的男女無論是黃發老人還是垂髫小兒見到李長安後都十分尊敬的向她打招呼,看的王縉眼中神采漣漣。

“阡陌交通,雞犬相聞,黃發垂髫,怡然自得,乃是人間桃源。?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王縉稱讚道。

他已經從旁人口中得知了這個村子是李長安實際上治理出來的,親眼見過村子的繁榮之後,王縉更是對李長安佩服的五體投地。

先前張九齡讓他跟著李長安學習治理地方時,王縉心中是憂慮的,跟著公主學理政?這能行嗎?

親眼見到寧村的繁榮和百姓對李長安的尊敬後,王縉才明白,原來張九齡那句“老夫未必比得上她”並不是自謙之語。

李長安鄙夷地瞪了王縉一眼:“黃發垂髫,怡然自得,這是好事兒嗎?”

這還不是好事嗎?陶淵明文中的大治之世也就這樣了啊。

王縉疑惑心想。

“這些孩童年少時隻是瘋玩,長大後這些孩童又要如何謀生呢?你年幼時你的父母難道隻是讓你瘋玩嗎?”李長安道。

自然不是,莫說是像河東王氏這樣的世家大族,就是普通的耕讀之家也要在孩子年少時就教授他君子六藝。

王縉覺得自己理解了李長安的意思:“公主的意思是應當設立學堂教授這些小兒學習聖賢之道?”

“也不對。”李長安搖搖頭。

這也不對?王縉目露疑惑。

李長安對自己人還是很寬容的,對寧成和馮娘子,她講多了這兩個人也理解不了,所以李長安隻需要對他們下達命令讓他們知道如何去做就行。

對王縉這樣聰明有學問的自己人,李長安就需要給他講明白為何要做這些事,這些事有什麼用,要怎麼做這些事。

“這些普通百姓家的孩子,就算是熟讀聖賢之道又有何用呢?他們難道能去長安考科舉嗎?”

李長安道:“他們根本考不過自小有名師教導的世家子弟。”

就算到了明清科舉製度完善之後,考科舉也不是人人都能考的,至少也得是寒門,寒門是什麼,寒門是門第勢力較低的世家,是庶族,不是百姓。

“要辦學堂,卻不是讀聖賢之道的學堂,而是教授她們謀生手段的學堂。”李長安循循善誘。

“先教他們識字,能讀能寫就行。而後在找專門的工匠教他們不同的手藝,打鐵、木工、醫術、廚藝……這些才是他們長大之後能夠謀生的手段。”

一項能謀生的技能才是一個普通的百姓最需要的東西,也是大唐日後強盛的根本,大唐不需要那麼多的官員,大唐需要的是農夫,是鐵匠,是醫娘。

李長安需要的也是這樣的人才,所以她現在要培養的就是這樣的人才。

王縉恍然大悟。

對於讓自家的孩子學門手藝這件事,寧村上下人人舉手讚同。

甚至一向吝嗇的大唐百姓們這次主動找上了李長安,各個都願意掏錢出來建村塾,隻求讓自己的孩子日後能進學校學一門手藝。

大唐百姓們的觀念很淳樸,有手藝的匠人旱澇保收,不必像他們這些種地的一樣收成全看老天的臉色,就算以後他們的兒女依然是種地,可有一門手藝也能補貼家用,怎麼上下來都百利而無一害。

反正現在村子富裕了,家家戶戶都有餘錢,地裡也有省力的新農具,不缺孩子這個半大勞力,讓他們去讀書也無妨。

當然主要是因為學費便宜,家家戶戶都送孩子來,一對多的學費自然比一對一的學費便宜多了。

隻是礙於寧村孩子不算多,從六歲到十二歲所有適宜年齡的男女孩加起來也就五十來個。

村塾目前也隻開了三門課程,一門基礎識字課,一門木匠課還有一門廚子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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