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 50 章 李太白(2 / 2)

孟浩然輕咳一聲:“太白打算在此待多久?實不相瞞,漳縣實在是缺人手,若是太白不嫌棄,可否先在漳縣幫襯一二?”

“咦?”李白驚訝,“我看這漳縣人才濟濟,實在不像是缺人手的模樣啊。”

“我從城外來時,途經一處地方,有數人在搬運磚瓦,我下馬問路,為首那個搬磚的郎君虎口帶繭,看到我的第一眼先注意到我腰間的佩劍,我敢斷言,此人精通劍術。”

“難道他不是你們派去的人嗎?”李白道。

李白還以為李泌是孟浩然和李長安派去維持秩序之人。

孟浩然下意識看向李長安。

李長安思索片刻,道:“不是我的人。”

“負責燒製磚瓦之人都是彆處來的流民。”

漳縣本地的百姓或者外縣來的那些和本地百姓有關係的編戶一般不會被分到燒製磚瓦這樣的活,燒製磚瓦時間短幾日一結報酬,更適合以謀生為第一要緊事的人。

“莫非是奸細?”李白年少時跟隨父親在碎葉城生活,那個地方處在邊關,隱瞞身份探查消息的彆國奸細有許多。

李長安納悶:“應該不是奸細吧,奸細不該想方設法從縣衙探聽消息嗎。這個人聽著好似一心一意隻想在工地上搬磚……”

主要是她也沒什麼遮著掩著的秘密啊,她在漳縣做的這些事情都是公開做的,就算彆人知曉也隻會稱讚她一句治理有方。

再說荊州離長安和邊關都相隔甚遠,哪個奸細會來荊州一個普通縣裡打探消息啊。

“讓縣尉帶人去將他帶來一問便知。”孟浩然出聲道。

李白起身笑道:“何須再麻煩旁人,此人我認得,我去將他帶來就是了。”

話裡話外都是沒把李泌當成對手的意思。

“我也去,我也去。”李長安跟在李白身後,想要一觀大唐第二劍客的風姿。

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名。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李長安初讀此詩,便覺胸有澎湃氣,如今能有機會看李白這位青蓮劍仙親自動手,這樣的妙事怎能錯過呢?

孟浩然在背後搖搖頭,沒有去湊小年輕的趣事。

他目光遠送李白和李長安二人離開,隨後伸舌頭舔了舔嘴角,轉身回到房內拿出自己的酒壺和酒杯,撫摸著酒壺,欣喜萬分。

“老友,這些時日真是虧待你嘍,今日終於能給你開開葷……”

孟浩然眼巴巴抱著酒壺和酒樽等著李長安派去拿酒的人回來。

這一邊,李白和李長安已經打馬出了城。

勁風吹起李長安的鬢發,李白單手持韁繩,看著李長安的馬稱讚一句:“好馬。”

他的黑馬已經是他父親親自在塞外給他尋的上好寶馬了,可和李長安的馬相比起來,卻還是相形見絀。

“這是我家長輩送我的禮物。”李長安得意道。

雖然曹野那姬沒法和她一直待在一起,可她身邊卻從不缺少曹野那姬的痕跡。

出了漳縣,李白邊騎馬在前引路,不一會就找到了李泌。

二人將馬遠遠停下,李白翻身下馬,笑道:“你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將他帶過來。”

李泌遠遠的就看到了兩匹馬向這邊奔來,他心裡一咯噔。

待到看到李白向他走來後,李泌吊起來的心終於沉了底。

完蛋,被發現了。

李泌可還沒忘這個來找他問路的男人是要往縣衙去。現在又來找他,恐怕是已經從縣衙出來察覺到了他不對勁了。

李白走到李泌身側,拱手道:“小郎君可否一敘?”

李泌滿打滿算才十五周歲,正是要臉的時候,如今他對外稱病,不在玉溪縣當他的縣令,私底下卻跑到漳縣偷師。

這樣的事情要是被李長安發現了豈不是丟儘了他的臉。

李泌思緒一轉,麵上就鎮定了起來:“我還有活需要做,恕我不能玩忽職守。”

李白挑眉,反手一扣就往李泌肩膀上按,李泌下意識沉肩晃過李白的手,李白臉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這小子果然是個高手。

不過還是比不上自己。李白愉悅的虛晃一槍,將手扣在了李泌肩上。

李泌又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大幅度反抗,隻能被李白半請半拽帶走了。

沒走幾步就看到了他現在最不想看到的人。

李泌心裡哀鳴一聲,自暴自棄抬手捂住了臉。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你是何人?為何要捂著臉?”

李長安打量著這個被李白帶過來的陌生男子,目中露出一絲疑惑。

這個人她見過嗎?

李泌將臉埋在雙手裡,支支吾吾:“我是一個普通流民。”

不說話還好,一說話這熟悉的聲音頓時引起了李長安熟悉的記憶。

李長安恍然大悟:“李泌!”

怎麼幾個月不見這家夥變得這麼黑了?

“你捂著臉乾什麼?”

李泌悶聲道:“泌無顏見人,隻能以袖遮麵。”

所以搬磚穿的衣服沒有寬袖你就拿手捂著臉了?

李長安沉默了。

“現在我已經知道你的身份,李縣令就不必再遮著臉了。”李長安好心提醒李泌。

李泌自暴自棄把手放了下來,露出一張和數月前李長安見過的那張俊臉判若兩人的臉。

“你怎麼黑成這樣了?”李長安脫口而出。

幾個月之前李長安見到李泌的時候,還是一個白麵美郎君呢,現在擺在李長安麵前的卻已經是一張灰頭土臉到看不出先前相貌的臉了。

李泌哭喪著臉:“還不是搬磚曬的,我來漳縣不到七天就被曬成這個樣子了。”

一開始他為了隱藏身份還專門往臉上抹灰呢,畢竟頂著一張白白嫩嫩的臉說自己是流民可沒有說服力。

本來李泌住進了集體宿舍後還在發愁,怎麼才能瞞過舍友每天往臉上撲灰,結果沒乾幾天活,他就被曬得黃不溜秋,徹底省下了撲灰的工夫。

“李縣令為何要到我漳縣來搬磚?”李長安抓住了重點,她狐疑地看著李泌。

根據她得到的消息,李泌感染風寒嚴重,現在應該在玉溪縣縣衙躺在床上養病才是。

李泌又默默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他無顏見天下人啊。

他心裡斟酌“我不甘心比不過你,所以偷偷摸摸來漳縣偷師”和“我腦子有病就是喜歡搬磚”兩個理由哪個聽起來更有尊嚴一些。

儘管李泌知道後一個理由,連他自己都不會相信。

好在李長安十分善解人意,既然確定了來人沒有惡意,那她也沒必要追究本該待在玉溪縣養病的李泌為何會出現在漳縣的搬磚工地上。

左右不過是想來偷師罷了。

玉溪縣人口流失那麼嚴重,要是李泌一點反應都沒有才奇怪呢

“李縣令果然是人中龍鳳。”李長安還貼心誇了兩句。

“這才一月時間,李縣令就已經成了隊長了啊,不愧是天才神童,搬磚都比旁人升職快。”

李泌:“……”

他低頭看了眼係在自己胳膊上的深綠袖標,思索起他要是一頭栽進窯爐身體被燒得灰飛煙滅,還能不能保住他的清白名聲?

論他隻想埋伏對手公司偷師,於是主動來給對手公司打工,卻因為績效太好被迫升職加薪最後還被對手公司老板發現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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