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1 / 2)

蘇蔚向來是自由的。

她離開宿禾已經三年了,這三年她認識了一個人,一個脾氣古怪的神醫白霧。

當初她暈倒在路邊,就是被白霧撿回家養著的,這一養就是三年,她也逐漸被培養撐了能夠辨識藥材的小幫手,每周都會有那麼幾天去街上義診。

“蘇蔚。”白霧踢了踢蘇蔚的木藤椅,她不大高興地環胸抱臂,“還睡呢?懶不死你。”

蘇蔚躺在木藤椅上,她青色的衣袍自然落在兩側,她麵色紅潤,閉著眼輕輕晃著藤椅,眼都不睜:“不要打擾我,我好困的。”

“切。”白霧翻了個白眼,“話說最近京城那邊有不少事情發生啊,據說咱們那位女帝被刺殺了。”

蘇蔚閉著眼,輕“嗯”了聲,臉色沒有任何鬆動。

白霧是知道她是京城的,但是具體的身份沒告訴對方,隻知道蘇蔚有仇家,所以每次出去都是化了妝的。

這位神醫的化妝手法真的可以稱得上泣鬼神,醜得出奇。

白霧不滿意蘇蔚這個反應,她用力揉搓著蘇蔚臉:“和你說話呢。你當真不能告訴我一些內幕?”

蘇蔚拍開她的手,她睜開眼有些無奈:“我能知道什麼內幕啊,我就是一個可憐人,活下來就不錯的。”

“這傍晚好不容易睡一覺,乾嘛吵醒我。”蘇蔚睡眠一直不太好,白霧看了半天也沒能找到解決辦法,她也說沒事,表示都習慣了。

蘇蔚從藤椅上起身,慵懶地伸了個懶腰,她舒坦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剛要拖著藤椅往回走就見白霧表情一愣,衝著她身後指了指。

不知為何,蘇蔚心中那股預感十分強烈,她斂去了笑意,對上了出現在小院門外的宿禾。

這裡在京城郊外,還是有些距離的,這幾年宿禾一直沒動靜,也沒派人來找過她。

蘇蔚快速掃視了宿禾一圈,女帝消瘦許多,身上都是傷痕,臉上也有臟汙的血跡,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明顯是不敢相信。

“……蘇蔚。”宿禾呢喃了句,她愣愣往前走,微蹙起眉,“出現幻覺了嗎……”

下一秒她整個人就失去了意識,往前栽倒,蘇蔚穩穩接住了宿禾,看向來時的樹林,她把宿禾交給白霧,沉聲交代:“我去看看,把她交給你了。”

白霧有些嫌棄地接過宿禾,嘀咕了句:“這人誰啊?”

蘇蔚拿著劍就準備往外走,聞言轉過頭,輕飄飄撂下一句:“舊情人。”

“哇哦。”白霧頓時興奮起來,把宿禾穩當當帶入了房屋中。

蘇蔚被廢的經脈被白霧接上了,但是想要恢複到原來很難很難,她全靠原先的經驗和人打對,倒是也沒吃虧過。

今日她還是有些緊張的,宿禾的武功她是知道的,按理說身邊還有其他暗衛,不應該被傷成這樣的。

不過好在沒人跟過來,一切安穩。

等蘇蔚回到院中,白霧已經在給宿禾包紮了,她拉著臉,語氣淡

淡:“都是些不太嚴重的皮外傷,但是……”

她扭過頭:“她中毒了,而且看樣子有些年頭了,差不過感覺是我撿到你那幾日吧。”

“中毒?”蘇蔚“啊”了聲,有些不太相信,她緩步走過去,垂下眉眼瞧著宿禾,“這不太可能。”

白霧“嘖”了聲,有些不滿:“請不要懷疑我的醫術好嗎?”

她一屁股坐在床上,把宿禾往裡擠了擠:“這人誰啊,看樣子身份還挺高貴的,哪個大富人家呀?”

蘇蔚唇動了動:“女帝。”

白霧笑容立刻消失,她默默站起來,默了一會兒給蘇蔚豎了個大拇指:“不愧是我們小蘇,玩就玩把大的。”

她看向宿禾的目光瞬間就變得複雜,片刻後突然問蘇蔚:“你說,我這救了陛下,我會得到多少賞賜啊?正好我那屋漏水,給修繕修繕呢。”

蘇蔚一本正經道:“大概會賞給你一個大房子。”

白霧認真點了點頭:“那挺好。”

她一臉深沉地拍了拍蘇蔚的肩膀,歎了口氣:“既然陛下是你舊情人,我就不打擾了。正好這是你屋,你就照顧她吧。”

“你——”

白霧“哎呀”一聲,她用力捏著蘇蔚的臉:“好好複寵啊,這樣大富大貴的日子就離我們不遠了。”

蘇蔚有片刻的失語,她把白霧手拍掉,毫不猶豫把人拎出了房間。

白霧身高比她矮一點,大概155左右,整個人長得也很可愛,明明快三十的人了,看起來還和小孩一樣,性格也極為可愛,這也是蘇蔚愛和她相處的原因。

小神醫貪財呐。

蘇蔚打了水,給宿禾擦了擦臉,然後確認人沒起熱,大方睡在她身邊,一夜好夢。

次日清晨她就醒了,起身見宿禾沒醒,便準備去準備早飯,畢竟白霧除了醫術,其他能力都稍微……沒有什麼天賦。

蘇蔚早上下了米麵,她還在灶台的時候,白霧就大搖大擺走進了她的房間,一進門就看見了已經醒過來的宿禾。

她內心那叫一個激動啊,白霧對宿禾還挺崇拜的,就是沒見到過真人,她清了清嗓子,對著宿禾比劃了一下,示意自己不能說話。

宿禾坐了起來,她眉目冷淡,但感覺到白霧沒什麼惡意,輕“嗯”了聲,她啞著聲:“多謝。”

“請問這裡是哪裡?”

白霧眼眸轉了轉,她亂七八糟比劃了一通,然後不好意思衝宿禾笑了下,故意使壞心眼。

“白霧!”蘇蔚的聲音傳了過來,顯得有些沉悶,“出來吃飯了。”

宿禾聽見熟悉的聲音,眼睛瞬間睜大,不敢相信看向外麵,她眨了眨眼睛,反而有些遲疑。

蘇蔚哪裡知道人醒了,她走進來的瞬間就和宿禾對上了視線。

三年不曾見麵,誰都沒想到再次相遇是這種場景。

白霧非常有自知之明走了出去,還替她們關上門。

蘇蔚怔愣了下就恢複如常,

她手裡還端著碗,極為自然坐了下來,隨後低著頭吃起麵。

而宿禾就顯得安靜不少,她垂下眼眸,也不看蘇蔚,頭發自然垂落,她眼睫顫了顫,也令人看不清神色,美人憔悴,總歸讓人有些心軟的。

蘇蔚吃完放下碗,讓白霧去洗碗,自己毫不留情轉身回了房間,她推開門目標很明確,端了把椅子坐到床邊。

“陛下,好久不見。()”

宿禾聽著蘇蔚疏遠的語氣,臉上浮現出失落,她小心抬起眼眸:的確許久未見了。?()?[()”

“故意找來的?”

蘇蔚凝視著她,帶著審問:“刻意受傷的嗎?”

宿禾搖頭,她咳了兩聲:“不是,孤不知道你在這裡,這三年孤沒讓人去找過你的。”

“身上的毒是怎麼回事?”蘇蔚繼續發問,“誰能給皇帝下毒?”

宿禾提及此事便有些沉默,她緩緩抬起頭,靠在牆壁上,她扯了抹笑,笑意卻不達眼底:“自然是至親之人。孤回宮那天,宿鳶來找過孤,孤沒設防,一杯茶水下去,便中了招。”

“宿鳶難產而死,孩子一出生就夭折了。”宿禾有些出神,“孤沒想到她那麼恨孤,是真想孤去死。”

蘇蔚又問:“能解嗎?”

宿禾點頭:“能的,就是時間需要久一些,大概還要個一兩年吧。”

“那你身上的傷又是怎麼回事?”

“啊……有人想要謀反罷了。”宿禾舔了下發澀的唇,“見孤坐太久了吧,不服罷了。”

她被這毒困擾許久,身體也大不如從前了,一時間竟是落入了圈套,好在碰見了蘇蔚。

宿禾說到此處就想要下床:“能幫孤聯係到你首領嗎?孤不可能讓他們翻身的,坐穩的江山,豈有拱手讓人的道理。”

她眼底浮現一抹狠厲:“這次的痛,孤會讓他們千倍萬倍償還回來。”

宿禾說著就要找鞋,蘇蔚坐在椅子上沒動,她壓低聲:“躺回去。”

“孤——”

“能不能躺回去?不能就滾走。”

宿禾動作一頓,有些遲緩地躺回了床上,她眼眸無辜看著蘇蔚,她輕聲道:“你好凶。”

蘇蔚沒想到幾年不見,宿禾倒是變得茶了不少,更加會裝可憐了。

她走到宿禾麵前:“沒凶,但你傷沒好,不要亂動。”

宿禾仰起頭看著蘇蔚,她突然伸出手抱住蘇蔚的腰,她的聲音很悶:“好想你,但覺得不能去打擾你。”

“蘇蔚,你當真好狠的心。”宿禾輕聲道,“但孤不怨你,孤隻怨自己。”

“是孤錯了。”宿禾抱緊了蘇蔚,“弄得自己什麼都沒得到,什麼都失去了。”

無論是親情還是愛情,宿禾都一無所獲。

蘇蔚淡聲道:“放手。”

宿禾聞言慢慢鬆開了手,她有些不自然地靠了回去:“沒關係的,不愛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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