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蔚在外麵跪了半個時辰,見時間不早了才抱著盒子往暗衛營走,而那碎掉的簪子也被她撿了起來,準備找個時間修複好。
還是還給主人吧。
蘇蔚邊走邊想,直到看見首領才止住了思緒。首領正在訓練,她肌肉線條流暢,每一拳都能打出空鳴聲,見蘇蔚慢慢探頭進來,她也停止了動作。
“小九,你來了。”首領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她早就準備好了黃紙,就等蘇蔚過來了。
蘇蔚點了點頭,她收拾了下心情,剛扯出抹笑頭就被首領揉了揉,她聽見對方輕歎一聲:“不高興嗎?”
原本收拾好的心情頓時就消失了,蘇蔚有些難過地把頭抵在首領肩膀上,軟聲道:“有一點點不高興。”
“隻有一點嗎?”
“嗯。”
蘇蔚眨著眼睛,她和首領拉開點距離,低著頭興致不高:“先給我父母燒點紙錢吧。”
首領不逼她,帶著蘇蔚朝著暗衛營後院走。
那裡有一塊空地,在宮中其實不能燒紙錢的,但蘇蔚剛進來的時候被夢魘到無法入睡,一到晚上就會被夢驚哭,首領帶著她睡了好一段時間。後來為了安撫蘇蔚,她告訴蘇蔚,說後院那一塊空地上可以看見她的父母。
幼時的蘇蔚和首領一起坐在草地上,仰著頭看著天上的星星。
這種事情做多後,蘇蔚也自然而然認為這裡就象征她父母,第一次祭拜也是在這裡,首領發現後也沒說什麼,放任她去了。
蘇蔚的父母沒有墳墓,被殺那天晚上一把火燒光了她的家,父母的遺體也在那場大火中成為灰燼。
她蹲在地上,熟練把黃紙攤開,然後點燃,火光照映在她眼眸中,蘇蔚把長命鎖拿出來,慢慢摩挲著,感受著上麵刻的字,首領站在她身後,給足了她空間。
“爹,娘。”蘇蔚流露出平時不易見的委屈,“我在這裡過的挺好的,不必掛念我。你們也要好好的……”
蘇蔚雙手抱臂墊在腿上,她把頭埋在臂彎裡,沉默地看著黃紙燒儘,她在原地蹲了一會兒,倏然開口:“首領。”
她站起身,把用手帕包著的玉簪碎片遞給首領,她請求著:“能幫我把這簪子修複一下嗎?”
暗衛之中唯一能夠出宮的就隻有首領的,蘇蔚對這方麵一竅不通,她想了想還是準備找專業的人來。
首領看了眼這碎掉的玉簪,一看成色就清楚了:“主人賞的。”
蘇蔚點頭,她有些不好意思:“今日惹了主子不高興,然後這簪子被甩了出來,我想著修複好再還給主子吧。”
“怎麼了?”首領感覺蘇蔚話裡話外不太對勁,“發生了什麼嗎?”
蘇蔚沉默著,拒絕回答這個問題,她要怎麼說?
她什麼都不能說。
首領想了想還是接了過來,揮揮手讓蘇蔚先回去,最後她語重心長囑咐了蘇蔚一句:“切莫陷的太深。”
蘇蔚乖
巧看著她,順從點頭,但首領隻歎息一聲,轉身離開了。
她在原地待了一會兒,才天色黑了下去才悄然離開了暗衛營。
等蘇蔚回去的時候,就發現主人現在不見她,不知為何她反而輕鬆了不少。
常理來說,她就應該守在暗處的,而不是和主人共眠一寢。
但她在外麵還沒站多久,內侍就走了出去,恭敬請她進去:“陛下說要見您。”
蘇蔚勾了下唇,抱著盒子走了進去。
宿禾坐在供人休息的榻上,慢條斯理吃著切好的水果,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眸中平日不曾見的溫柔:“孤還以為你不回來了。”
“屬下是主子的暗衛,一輩子追隨主人的。”蘇蔚老實跪在地上,她餘光瞥到身側的類似於套在脖頸上的鏈子,臉色微變。
不知為何,她總感覺這是為她準備的。
就像是狗鏈一般。
“蘇蔚呐。”宿禾走到她身邊,讓她抬起頭,“孤今日對你發脾氣了,不會生孤的氣吧。”
蘇蔚視線直勾勾和宿禾對視,她說:“屬下不會的。”
“那就好呀。”宿禾輕笑了下,“你可讓孤擔驚受怕好久啊。”
宿禾說完眉目都彎了下去,她將手上叉著的水果喂到蘇蔚嘴裡,另一隻手把那根鏈子拿了起來。
蘇蔚視線也隨之跟著主人的動作,她默默抱緊了手上的盒子,下一瞬那項圈般的鏈子就扣在了她脖頸上,另一端落在宿禾手上,不輕不重扯了下。
“主子。”
蘇蔚愣愣抬頭:“您這是?”
宿禾蹲下身,和蘇蔚平視著,她手指挑開那個盒子,把匕首拿了出來,仔細看了看後又放了過去,她笑意更甚,溫聲道:“你不懂嗎?”
“孤怕你不要孤了呀,就想把你栓在身邊,不好嗎?”
“蘇蔚,孤其實不太在意你做什麼,但是你要是有一點違背孤的心,是很讓孤心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