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1 / 2)

蘇蘊的家人如願能夠安葬了,宿禾讓首領去安排人替她妥善處理好,而今晚她就需要跟著宿禾回去。

“奴多謝主子!”蘇蘊臉上終於露出了喜悅,她在地上磕了幾個頭,“奴以後一定為您做牛做馬。”

宿禾這種話聽多了,她抬手讓蘇蘊閉嘴,隨手將手上的木雕扔到蘇蘊手中:“賞你的,留著吧。”

“謝謝主子!”蘇蘊珍惜地把木雕揣在懷裡,她跟在宿禾身後,眼中都有了光亮。

一旁的首領看見這一幕,微不可察皺了下眉,她舔了發澀了唇,把目光不再放在蘇蘊身上。

“大夫!”

內侍焦急的聲音傳來過來,在人群潮湧的地方都能清晰感受到她語氣中的慌張:“快,快跟我走,要出人命了!”

宿禾聞聲看了過去,她皺眉走過去,清楚看見內侍身上沾染的大片血跡,幾乎要把那衣袍浸透。

不知為何,她心裡突然湧起一陣不好的預感。

“主子。”內侍一看就宿禾,眼眶瞬間就紅了,她身體癱軟,抓著宿禾的衣袍跪了下去,“蘇蔚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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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蔚被刺傷了,那把劍直接貫穿了她的腹部,鮮血止都止不住往外流,血腥味伴隨著一盆盆端出來的水彌漫在空氣中。

宿禾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看著禦醫和找來的大夫給蘇蔚急救。

“主子。”暗七也白著臉,她跪在宿禾腳邊,“是屬下無能。”

宿禾視線凝在蘇蔚露出的側臉上,慘白到無一絲血氣,她字句幾乎是從牙縫裡蹦出來的:“暗衛有死傷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站起身,垂眸看向暗七,她輕語道:“她要是活不成了,你也下去陪她吧,正好做個伴。”

暗七一言不發,垂下頭看不清眸色。她回過頭的時候就看見蘇蔚身後還有一人,那人動作極快,哪怕蘇蔚反應過來了,還是被刺中,那刺客也被蘇蔚一掌打入井中,很快就死了。

她喪氣抬起眼,看向蘇蔚的目光是說不出來的愧疚,還有夾雜的悲傷。

那一劍幾乎要了蘇蔚半條命,幾個大夫忙碌兩個時辰才抱住蘇蔚的命,禦醫來到宿禾身邊,他說:“主子,蘇暗衛已經沒事了,但一切都要小心。”

“還有……她要是以後還想保留內力的話,要慢慢調養,還需要用上——”

禦醫這話說的足夠小心,還不停觀察著宿禾的神色,可下一秒就被女帝打斷:“需要極其名貴的藥材嗎?”

“是的。”

宿禾“啊”了聲,她尾音拖的有些長,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幾瞬過後她突然道:“那就廢了她的武功吧。”

首領聞言立刻看過去,她瞪大眼睛,馬上道:“主子!”

“她身體不好,本身就大傷元氣。”宿禾撐著下顎,得知蘇蔚性命無憂後就放鬆了不少,“不如從頭來過呢。”

從頭來過,這四個字說的輕巧。

首領垂下眼

眸,她感到力不從心,從頭來過,談何容易。

但宿禾早已經做出了決定,誰都不能動搖半分,她起身動了動手腕,詢問:“那她何時能醒?”

禦醫早已經冒了一身冷汗,他哆哆嗦嗦道:“不出意外明日早晨便可醒過來。”

宿禾點了點頭,對這個時間還比較滿意,她揮揮手讓其他人出去,她動了動唇,每一個字都如此涼薄:“孤親自來。”

首領和暗七齊齊看向宿禾,又在下一秒退了出去,在絕對的權力和信仰下,她們什麼都不能做。

就像宿禾要親手廢掉蘇蔚的武功一樣,沒有一絲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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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蔚仿佛睡了很久,但像是一刹那你,她做了好多夢,亂七八糟交織在一起,有父母,有死去的暗衛,也有宿禾的存在,可似乎在夢中,她什麼人都抓不住,總是會擦肩而過,慢慢的她就變得一無所有了。

“咳……”

蘇蔚被嗆醒,她感覺眼皮好重,費力睜開時視線還很模糊,好半天才看清楚周圍的景象,房間沒有其他人存在,桌子上隻擺著一隻小狗木雕。

她喉嚨乾,想喝水,可半天也發不出聲音來。她隻感覺到身體癱軟,沒什麼力氣,想了想還是費力撐起身體下了床。

蘇蔚感覺到腹部的傷口作疼著,卻還是強忍著,她唇色蒼白,每一步都走極為艱難。

好在她終於走到了桌子邊緣,緩慢倒了杯水,喝下去的時候才感覺緩過勁來了。蘇蔚大口喘著氣,低頭看著桌子上的木雕,她站了幾秒,還是把木雕拿起來,仔細看著。

小狗木雕很精致,一隻狗坐在地上,咧開嘴角,看著就討人喜歡。

“哎!”客棧的房門突然就被打開,陌生的女人闖了進來,急忙接過她手上的木雕,“你醒了啊,喝藥吧。”

蘇蔚警惕看著她,防備地往後退了兩步:“你是誰?”

蘇蘊對她並不感興趣,語氣平平:“我是主子帶回來的,主子讓我在這裡照顧你,另外一個人吃飯去了。”

“主子?”蘇蔚喃喃了句,“是我的主子嗎?”

“你看著挺乖的,怎麼亂動彆人東西啊。”蘇蘊把木雕放在一旁,妥善放置著,“先喝藥吧。”

蘇蔚對蘇蘊的身份還存疑,她低垂下眼,還是沒動:“你叫什麼名字,主子為何要帶你回來?”

“我叫蘇蘊,是主子賞的名字。我賣身葬父,主子便給我帶回來了,問完了嗎?喝藥吧。”

蘇蔚指尖摩挲著,她才說幾句話就感覺到累,心中生疑的時候還不忘同蘇蘊交流:“我要見另一個人,不然我不信你。”

蘇蘊被她磨的沒了脾氣,扭頭去把內侍叫李上來,內侍飯都沒吃完就撂了碗,急急忙忙跑了上來。

“你醒了啊。”內侍摸了下藥碗,見還熱著,便小心扶住蘇蔚坐下,“先喝藥吧,身體重要。”

蘇蔚見到熟人才感覺到安心,她心跳的很厲害,顫顫巍巍把藥碗端了進來,喝得乾乾淨淨。

內侍見蘇蔚這模樣,大概率是還沒察覺到內力不對勁,怕是還以為是受傷的原因。

“這個是主子昨天帶回來的,算是……”內侍頓了下,“算是同你一樣,都是貼身照顧的人。”

蘇蔚視線重新落到蘇蘊身上,她注意到這人手上有繭子,看樣子也怕是個練過的,最後她的目光才移到那個木雕身上。

她還挺喜歡的,這不過不是她的東西,求也求不來。

“我知道了。”

蘇蔚點了點頭,她才醒一會兒就覺得困倦,撐著自己不睡過去,她問:“主子是不是馬上要出發了啊,我太拖後腿了。”

內侍知道她要說什麼,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主子沒說呢,彆著急。”

“你是不知道,昨晚主子得知你受傷,硬生生等到你安穩無恙才願意去休息呢,所以彆覺得自己拖後腿。”

蘇蔚聽進去多少內侍是不知道,隻看見她點了點頭,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

內侍也不多說,她讓蘇蘊一起幫著把蘇蔚扶到床上,人剛倒下去就睡了過去,可見累極了。

“你叫蘇蘊是吧。”內侍斂去笑意,轉過身看向她,“小心說話,可彆掉了腦袋。”

蘇蘊多少猜到了宿禾的身份,她老老實實點頭,把臟碗端了下去,內侍也跟在她身後,輕輕關上了門。

好讓蘇蔚安安穩穩睡一覺。

等蘇蔚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要黑了,宿禾就坐在桌子上,手裡把玩著一把匕首。

“醒了。”宿禾輕投過去一個眼神,“你睡了好久呀。”

蘇蔚撐起身體坐起來,她下了床,把鞋穿好後就想要起身,但實在力不從心,隻能歉意地看向主人。

“沒關係,你坐著好了。”宿禾很大方諒解了她,她主動走過去,把匕首遞給了蘇蔚,“用孤這把吧,和爾潞那把放著吧。”

蘇蔚慢慢伸出手接了過來,無論是按做工還是按質量,主人給她的這把都比不上和爾潞給她的,但她還是很小心的放在懷裡。

“蘇蘊你看見了嗎?”

蘇蔚沒料到話題轉變的那麼快,她還是乖巧回答:“看見了。”

“你覺得她怎麼樣?”宿禾又問。

蘇蔚“啊”了聲,她說:“還好。”

她聲音又乾又澀,聽起來就顯得很刺耳。

“蘇蘊這名字,是孤賞給她的。”宿禾笑起來,“雲興霞蔚,我取了雲的音。”

“和你多配啊。”宿禾指尖觸碰到蘇蔚的臉,繼續說,“她也會功夫,也能保護孤,你要好好接受她。”

蘇蔚心裡無端感覺到怪異:“是主子帶回來的人,屬下自然會和她好好相處的,能保護好主人就行。”

宿禾“哎呀”一聲,似是喟歎:“真乖,蘇蔚呐,孤告訴你一件事情。”

“屬下聽著。”蘇蔚仰起頭,對上宿禾的眼眸。

“孤廢掉了你所有武功。”宿禾指尖滑過蘇蔚的臉,“也是因為

心疼你啊。”

蘇蔚眼眸瞬間瞪大,她眼中全是不可置信,終於發覺不對勁的感覺從何而來,她顫了顫眼眸,想說些什麼時候的,眼淚卻不受控製滑落下來,她抿緊了唇,低下頭沉默著。

宿禾伸出手,輕抬起蘇蔚的臉,用指腹擦去滾落下來的眼淚,她低聲道:“孤是疼你的,你可以從頭開始,一切都還有轉機,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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