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婦委會一共有六名乾事, 分頭負責家屬村7328位隨軍家屬的各種問題。每個月也會有新隨軍到來的家屬,各項問題需要乾事來引導。部隊不比彆的地方,有些規矩要刻在骨子裡。”
盧崇文帶著伊曼認識工作環境, 婦委會辦公室在活動館二樓。一共有五間。伊曼分到的辦公室, 在走廊的最裡麵, 和另外兩名乾事在一起。
“伊同誌你好, 幸會啊。”五十多歲的男同誌一清早正在擺弄窗台上的月季花, 見盧崇文帶伊曼過來,客氣的打招呼。
盧崇文說:“這位是魏佗, 咱們部隊第一批男性隨軍家屬。在婦委會乾了多年的老同誌。”
“魏同誌你好, 以後還請多指教。”伊曼伸出手,跟魏佗握手。
魏佗剛擺弄過月季花,拍拍手上的灰土,和伊曼輕握了一下。
另外一位女乾事留著單股大油辮, 年紀跟伊曼差不多。寬腦門、大眼睛, 看起來挺友善。她拉開抽屜, 從裡麵拿出一個嶄新的工作本遞給伊曼說:“我叫韋薇, 這是我給你準備的見麵禮,咱們要好好相處啊。”
“謝謝你, 可惜我沒給大家準備見麵禮。”伊曼掏掏兜, 裡邊有糖,笑盈盈地每人給了幾顆說:“要是不嫌棄吃這個吧。”
盧崇文在邊上說:“你們不知道這是她的喜糖, 伊同誌前幾天剛結婚, 正是跟丈夫熱乎的時候。知道咱們這裡缺人,二話不說過來幫忙。”
韋薇“哇”一聲,趕緊抓到自己手裡說:“那我可珍惜著吃,沾沾喜氣。”
魏佗走回辦公桌, 笑眯眯地說:“前些日子剛結婚啊,恭喜恭喜。看來前些天的日子好,我聽說咱們部隊的顧團長也結婚了,真是不錯啊。”
韋薇剝了顆糖送到嘴裡,想什麼說什麼:“他結婚真挺轟動的。聽說新娘子美極了,我看也比不過咱們伊同誌。”
盧崇文避免誤會,及時地說:“顧團長的新婚妻子就在你麵前呢。”
伊曼頷首笑著說:“對,那天結婚的就是我。”
韋薇差點把糖哽到嗓子裡,她咳了一聲,臉都憋紅了:“原來真是你啊,天啊,咳咳......”
盧崇文跟伊曼相視笑了笑,魏佗年紀大,比韋薇冷靜,點點頭說:“這樣好這樣好,以後咱們不必動不動就把盧會長請出來,以後家屬們的工作能好做些。”
部隊一個師長一個政委,兩個團長。其中一個是顧爭渡,年輕勢頭猛。另外一個四十五,以後進展不大。大家心照不宣以後部隊裡的領頭人會是誰。
有些家屬也是見人下菜碟,看到職位不如他們家的,就會橫眉冷對。遇上職位高的笑臉相迎,實在難看。
伊曼懂得這個道理,既然在家屬村裡工作,難免有人會有同樣的想法。更何況,她想著既然跟顧爭渡成為兩口子,也不需要時時刻刻把你我分的那麼清楚,那樣就是假正經。要是能讓顧爭渡的身份震懾一些不懂事的家屬,她還樂得清閒呢。
“我們早上擦過桌子,你看看高矮怎麼樣。”魏佗指著單獨的一張靠牆的桌子說:“桌子角有點瘸,墊了點報紙。”
伊曼坐過去試了試不搖晃,挺好的。她挺感謝他們。同時心裡鬆口氣,這樣的工作氛圍還不錯。
盧崇文今天讓伊曼先適應一下這邊的環境,沒打算給她安排工作。然而她不安排,工作自然來。
“周連長的娘這幾天天天在家裡訓兒媳婦。”隔壁乾事接到家屬的舉報,過來跟盧崇文說:“周連長一走,就把門關上。聽說這兩天徐利沒出來吃飯,怕是不給兒媳婦飯吃,體罰人。”
盧崇文無奈地說:“小曼,你跟我一起過去看看。我記得徐利跟你關係還可以,看看情況是不是跟舉報的一樣。”
伊曼剛坐下就起來,她說:“我這兩天見她不多,的確沒見她再到外麵走動。前幾天見到她,情緒不是很好,看起來跟她婆婆有點矛盾。”
她今天挎著一個布包,把韋薇送的工作本裝進去,裡麵還有一個本子和鋼筆。
本子是她自己在供銷社買的,也是打算當做工作本,鋼筆是顧爭渡送的,讓她在上班的時候能時常想起他。
伊曼和盧崇文下樓,後麵韋薇跑過來:“我跟你們一起去,正好這個月要寫材料,看看徐利婆婆能不能當反麵典型。”
盧崇文點頭說:“那好,一起走過去。”
徐利家就住在平房五排,北邊第三間。
現在是上班時間,周連長不在家。
她們三人還沒走過去,就聽到一個老太太大聲嗬斥道:“光吃不生的玩意兒,當初就不該給你家彩禮。住到我們家來,你還真當自己純享福的?瞧瞧都把自己吃成什麼樣了?老太太我這輩子沒享過的福都被你占了,一頓飯下來的油腥夠我們老的家裡吃上一個月的。就這樣還不下個蛋,隻進不出的賠錢貨!”
伊曼的蹙眉往前看,徐利家隔壁的大姐出來,看到她們過來,招手讓她們先進到家裡說話。
韋薇掏出工作本,跟伊曼小聲說:“這就是熱心腸的舉報人紅大姐。”
伊曼看她拿出工作本,自己也掏出工作本,等著待會記錄重點。主要是想看看盧崇文的處理方法。
那位大姐從她們進門就開始倒苦水:“原本人家小兩口挺好的,每天都和和美美的過日子。她婆婆一過來,都要翻天了。我從沒見過那樣摳門的人,三個人吃一個雞蛋,那老太太還要徐利把雞蛋殼接上點水涮著喝。喝完還得用手指頭刮一刮,再啄一口手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