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聶培芬家中出來,伊曼回到自己家中。
郝春麗一改對伊曼的態度,見她回來晚了還給伊曼留了小半碗苞米糊糊。
伊曼怕裡麵被下藥,推說不喝,把二斤地瓜麵放到灶台上。郝春麗趕伊曼回下屋休息,千叮嚀萬囑咐地說:“明兒你晚點起來,彆著急出門。”
還不是有大樹的爹娘過來提親,怕伊曼一早上聽到風聲跑了。
“好。”
伊曼躺在門板床上,輾轉反側。
她記起書中這個片段,當時對應的是另一位悲慘女配,被繼母以嫁人的名義賣給大樹家。她發現以後當時就要跑,哪知道大樹家拉來的彩禮箱子當中有一口箱子是空的,裡麵還有鎖人的鐵鏈。
可憐的姑娘被關在箱子裡帶回大樹家,跟被拐賣的少女一樣,腳踝上戴著鎖鏈,在不見天日的暗房裡,生育一個兒子。生完半年,又被賣到隔壁村,知道自己不反抗將永遠淪為生育工具,下了狠心的姑娘一頭撞在牆上,永遠閉上了眼睛。
伊曼望著簡陋的屋頂,久久睡不著覺。
直到夜幕逐漸褪去,她才暫時的眯了一會兒。
等到外麵天光大亮,郝春麗喜笑顏開的打開門,遞給伊曼一條她珍藏的手帕說:“快,我幫你梳頭,手帕紮到頭發上給你打個蝴蝶結。”
伊曼佯裝不知他們的打算,轉過身說:“為什麼要梳頭?”
郝春麗今兒一掃前些日子的晦氣樣,容光煥發地說:“你爸給你找好婆家了,人家馬上到啦。到底還是男人家厲害,你爸出馬就沒有乾不成的事。你哥姐的事是這樣,你的事也是這樣。”
伊曼鎮定地說:“是誰家?”
郝春麗半真半假地說:“是大樹家。彆看他有些瘋傻,家裡不愁吃不愁穿,以後生個一兒半女的,他的家底不都成了你的?”
伊曼裝作不樂意:“可他人不行,成日瘋瘋傻傻,我嫁過去指望不上。”
郝春麗使勁扯著伊曼的頭發,瞬間臉色難看地說:“有什麼要指望的?還不如熬到他爹娘都死了,以後要打要罵不都隨你?家裡自己做主還不好?”
伊曼捂著頭,唯唯諾諾地說:“那也好。”
“誒,這才是我的好閨女。”郝春麗變臉比翻書還快,膩歪地摸摸伊曼的臉說:“洗把臉就出來。”
外頭已經傳來敲門聲,應該是大樹的爹娘提著彩禮來了。
伊曼等郝春麗走後,把屋後的窗戶打開,正對著王笈鈴家。王嬸子的聲音傳過來說:“阿鈴去叫人了。你堅持住。”
伊曼心裡有了底,簡單收拾一番就出來了。
今兒天氣不是一般的晴朗,萬裡無雲,暖陽在天上溫和的照耀著。
大樹的爹娘跟書中寫的不一樣,沒帶聘禮來,僅僅帶了一口箱子。穿著的衣服跟下地乾活的一樣,或者根本就沒換。
也是,今天他們過來不過就是走個過場。
伊曼站在遠處端詳著箱子,大小正好能裝下一個人。
原來是伊大富不想要彩禮,特意跟大樹的爹媽說全部折成現錢,今兒他見到錢,老許家就能帶回去人。
大樹站在院子裡,長輩們聊天說話他插不進去嘴,不耐煩地跺著腳,雙手握著拳頭嘴裡“嗚嗚嗚嚕嚕嚕”亂叫。
他看到伊曼漂亮可人的站在門口,一下止住叫。大樹的爹娘還為五百塊錢心疼,打算過來跟伊大富討價還價,對他們而言不過就是借個肚子。
伊大富招手讓伊曼過去叫人,他們近距離見了伊曼,頓時覺得這錢花的值。
伊曼身為資本家小姐,要容貌有容貌,要身段有身段,還是高中畢業,腦子好,能改善他們家基因。
俗話說得好,好地才能長出好莊稼,他們要是有了孫子保準也是個漂亮大方的文化人。
大樹爹雖然不是屠戶,也是屠戶的兒子,剃著寸頭,五大三粗的帶著不好招惹的架勢。他看了眼大樹娘,大樹娘原先反對花五百元錢的,近距離見過伊曼後,當下就點頭同意,使眼色讓大樹爹趕緊把錢給了。
大樹跑過來想要拉伊曼的手,他不瘋的時候就是小孩心性,就喜歡漂亮妞。
他上次被孟虎打,打完回去在家裡瘋狂的鬨騰。大樹爹娘這才知道兒子原來對伊曼有興趣。他一個傻子,從前想給他找媳婦他都不要,難得他主動,大樹爹娘這才把主意打到伊曼身上。
伊曼不讓大樹牽,背著手躲了過去。
大樹還一直伸著手:“牽牽,牽牽給你糖吃。”
伊曼這時候不想配合了,伊大富皺著眉頭讓她給大樹摸摸手,伊曼還是背著手不給摸。
伊大富找補地說:“黃花大閨女就是這樣,不是誰都能碰的。”
這話說的伊曼都要吐了。
大樹始終沒牽到伊曼的手,語氣越來越急迫:“牽牽!牽牽!嗚嗚嗚!牽!”
見伊曼還是沒有動,他驟然變了語氣,抱起地上的水缸猛地推到。水缸嘩啦啦碎了一地,他在上麵使勁跺腳也不怕紮到。
“哎喲我的祖宗啊,快讓開。”大樹娘跑來將他帶到一邊。
伊曼冷眼看著,臉色沉沉。
大樹爹怒道:“藥趕緊喂進去!”
大樹娘趕緊掏出藥,掰著大樹的嘴給他塞進去。
大樹吃了藥又用頭瘋狂的撞牆,大樹爹就拿自己的手墊著,過了半晌他才打了個哈欠坐在地上歪著脖子睡過去。
大樹爹馬上掏出錢要給伊大富:“咱們趕緊把事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