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解。
顧爭渡洗好手出來,聽到有敲門的聲音。
他裝作沒聽到,伊曼從廚房探頭出來:“有人敲門?”
顧爭渡這才說:“哦,我去看看。”
打開門,陸登和陸牧洋父子的臉孔出現。顧爭渡第一反應,又多了兩張吃餃子的嘴。
後麵盧崇文也回來了,風塵仆仆地樣子,剛從下麵的村莊回來,雪災過後兩個月,婦委會的人組織兵民一幫一、戶幫戶,隔三差五就要去看看牽手的人家情況如何。
“哎喲,牛肉餃子啊。”盧崇文坐在飯桌邊上,拿起筷子夾起餃子咬上一口,牛肉餡拌上勁,蒸好以後就跟肉丸子一樣,咬一口鮮香有汁水。餡料鹹淡也調的好,蘸點蒜醬吃香的人一口接一口停不下嘴。
陸登現去買了兩瓶啤酒,給在座的一人倒上一杯:“餃子就酒,越吃越有。”
一口餃子一口醬牛肉,他吃飯的功夫就說了這麼一句話,後麵都在埋頭苦吃。
顧爭渡斜著眼睛看他,麵前影子晃過,伊曼夾了一個餃子在他碗裡:“趁熱吃。”
顧爭渡把碟子裡最後一個餃子給伊曼夾去,然後使喚道:“陸小田盛餃子去。”
陸田沒心沒肺地嚼著牛肉起來,嘴裡嘟囔著說:“我烀的牛肉怎麼就沒這麼爛糊呢,上次吃像是嚼橡皮筋。嫂子也沒燉多久啊,怎麼這麼爛糊呢。”
伊曼笑著說:“橫著紋理切才行,一般燉一個小時就能好。下次我教你。”
陸田在廚房裡應了聲:“欸,還是嫂子手藝好,我得多學學。”
陸牧洋聽到閨女一口一個嫂子叫伊曼,他瞧著顧爭渡態度並沒反對,給老伴兒使個眼色,盧崇文給他夾一筷子剛上桌的餃子低聲說:“吃你的,少廢話。”
陸牧洋:“......”他這個師長在家裡是一點話語權都沒有啊。
最後一碟餃子吃光,陸登吧唧吧唧嘴說:“回頭我也弄點牛肉回來。”
顧爭渡板著臉說:“自己找媳婦包去。”
陸登聽出他話裡酸溜溜的意思,故意說:“嫂子包的餃子比外麵飯館做的都好吃,我哪裡還讓彆人包。回頭找了媳婦,跟媳婦一起討嫂子的餃子吃。”
顧爭渡有點手癢,為了避免慘案發生,他起來走到廚房,拍拍伊曼的肩膀。
伊曼回頭,顧爭渡已經圍上圍裙:“你休息去,我來刷碗。”
陸田在他後麵誇張地喊道:“喲,太陽打西邊出來啦!”
顧爭渡睨她一眼,陸田後退一步,跑到陸登身邊說:“哥,顧哥對我不好。”
陸登說:“離我遠點,我對你也不咋地。”
顧爭渡懶得理他們,開始麻利地刷碗。他刷好一個,伊曼接一個擦乾放到旁邊,倆人搭配的挺好。
伊曼從廚房出來,看到陸田跟她擠眉弄眼,她失笑道:“怎麼了?”
陸田說:“你倆剛才那樣真像老夫老妻啊。”
顧爭渡跟著出來說:“白頭偕老挺好。比如說我倆,肯定能這樣。”
陸田抱著頭:“啊啊啊我受不了了,我要去上班,我要去找周扒皮。”
伊曼抿唇笑著,她當然也想跟顧爭渡白頭偕老。
吃過晚飯,顧爭渡跟伊曼下樓散步。他特意提醒伊曼加件衣服,海城早晚溫差大,稍不留神會感冒。
伊曼裡麵還穿著聶培芬給的藍色毛衣,聞言笑道:“不至於,我都要出汗了。”
顧爭渡不勉強她,跟她一起在兵民小路上繞圈。
倆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沒什麼內容,剛處對象的小情侶,心裡熱切的希望能多留在對方身邊。
“下午老政委叫我去,想讓我參加三八節舞會。”顧爭渡老實地說:“我想邀請你跟我一起去。”
伊曼知道部隊裡為了解決單身問題,會經常辦舞會、聯誼會。記得去年底就有一場聯誼會因為雪災推遲了。後麵不了了之。這場舞會看來會很熱鬨。
伊曼不傻,能猜測顧爭渡帶她去是為了公開關係,省的老有人往他倆身上打主意。她倒是還好,在部隊認識的人不多。倒是顧爭渡,狂蜂浪蝶自己往他身上撲,哪怕他不為所動,到底還是有點吃醋。
“這樣也好,要是知道你有對象,就不會再在路上耽誤時間了。”伊曼笑盈盈地說,話中意有所指。
顧爭渡立刻明白她的意思,應該是看到他回來時被女同誌攔下來的那一出兒。他抬頭,三樓的廚房正好對著兵民小路。
顧爭渡臉皮繃不住說:“原來在這裡等著我呢。”
伊曼笑著說:“不,是要獎勵你。”
顧爭渡眼睛隨即睜大,飛快地左右轉頭看看有沒有人。
“想什麼呢。”伊曼從兜裡掏出一塊新手帕,跟北京藍一個色,純棉麵料經過水洗柔軟不少。她拉住顧爭渡的手,把男士手帕塞在他手裡。哪想到,顧爭渡當即拿在鼻子下麵聞了聞,骨感的喉結動了動。
伊曼抓著他的手腕說:“算了,我不給你了。”
顧爭渡把手帕塞到胸口口袋裡,佯裝詫異地說:“給人的還能討回去?”
他反手握住伊曼的手,柔軟的肌膚觸碰在掌心,燙的他心跳加速,讓他不由得滯住呼吸。
暮色逐漸下沉,夜風吹著路邊的小草彎了腰。
顧爭渡摩挲著她的手背,把手拉到胸口問:“真不給了?”
他的身影沐浴在晚霞中,漆黑的瞳孔漫著認真的神色。
伊曼的感官都被他粗糙的手掌吸引,常年練槍的緣故,食指上的厚繭刺激著她的皮膚。
她曾經看過電視機,裡麵男女主角牽手時,她總不理解為什麼會有臉紅心跳的鏡頭。現在不用說,她能體會到了,真激動啊。
伊曼臉頰發燙,甕聲說:“你都拿了還問我。”
顧爭渡短促地笑了笑,比起伊曼,他冷靜一些,不過也沒多冷靜。
他彆臉,望著天際邊的彩雲籲出一口氣,感覺掌心裡的小手要跑,他又緊了緊。
伊曼:“......”
真不怕有人看見。
她想捂臉。
他倆雖然沒站在路中間,也是花壇邊上,偶爾會有飯後消食的人經過,詫異地望過來,隨後趕緊挪開視線。
顧爭渡就要告訴大家,他跟伊曼處對象了,在部隊裡,誰能把他抓了去?
他就流氓。
不過,他隻對伊曼耍流氓。
伊曼抬頭,對上他的視線,她倉皇躲開,感到麵前的人又往前半步。伊曼的身高正好到他下巴,睜眼就是他按耐著沒有吞咽的喉結。
伊曼的心要跳出來,小聲說:“放開我。”
顧爭渡覺得有點勒,單手解開風紀扣,動了動喉結反問:“真放開?”
抵在喉結上被鬆開的風紀扣,釋放出一股潛藏的雄性氣息。這股氣息穿越春夜的風,輕輕觸碰著她的四肢百骸,讓她心臟麻酥酥的。
伊曼心悸的厲害。
活不了了,不想活了。
她拿著腦袋往他胸口上撞了過去。
顧爭渡連忙用掌心墊著她的腦門,失笑道:“真是彆具一格的撒嬌。”
伊曼收回手,趁機奪回自己的小手,把小手揣到褲兜裡,遠遠看去,雙手插兜吊兒郎當。
可彆人不知道,她要是把手抽出來,免不了又要被“禁欲又克製”的顧團長抓過去摩挲。
“下禮拜日我接你參加舞會?”顧爭渡不逗了,從兜裡掏出一塊水果糖塞到伊曼手裡,像是在“賄賂”她去舞會。
伊曼握著糖耷拉著頭,臉頰的紅暈蔓延到耳後,瓷白的脖頸也被暈染成粉色。她渾然不覺,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用腳踢著花壇邊的小石頭,倔生生地說:“去就去唄,多大的事。”
顧爭渡又笑了。
“那我中午來接你,咱們上餐館吃頓飯再去舞會。”
伊曼點點頭:“好。”
顧爭渡抬手看表:“我送你上樓?”
伊曼總算抬起頭問:“你還有事?”
顧爭渡說:“每個禮拜晚上有思想報告會。”
伊曼說:“那我自己上去。”
顧爭渡把她送到樓棟下麵,開口說:“我還是送你上去吧?”
伊曼揮揮手說:“再見,顧團長,請回吧。”
顧爭渡也揮揮手,就是不回。跟著伊曼上到三樓。
伊曼掏出鑰匙插在鑰匙孔裡,轉頭望著他。
顧爭渡的大手蓋在她手背上,幫她擰開大門,低聲說:“我會想你的。”
伊曼站在門口,沙發上陸田和陸登正在為誰去洗蘋果而吵嘴。臥室裡,盧崇文與陸牧洋正在說話。屋子裡很熱鬨,她的心也很跳。
“嗯,我也是。”
說完,她猜到顧爭渡又會問“是什麼”,飛快地抽出手捂在他的嘴上說:“快走吧。”
顧爭渡眼睛裡全是笑意,點點頭,走下樓梯。
伊曼看著他消失在樓梯上,趕緊進門換鞋跑到廚房裡打開窗戶探出去。
她低頭,顧爭渡在下麵正好抬頭,似乎也是跑下來的。四目相對,倆人忍不住笑了。
伊曼再次揮揮手,做著口型說:“再見。”
顧爭渡也揮揮手:“再見,要想我。”,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