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救救我……”
抱著腦袋痛苦嘶吼的男人正在抓住旁邊客人的衣領,反複質問“他們在哪裡?他們在哪裡?”,然後相當激烈地在客人腦袋上開了個洞——打歪了,客人還沒死,頂著腦袋上的血洞在角落裡掙紮,發出驚恐的哀嚎;
穿著紅色禮服的女人發出神經質的狂笑,將帶來的炸彈一股腦地排開,心情很好地邊笑邊唱歌,說從哪裡開始炸比較好呢,哪裡比較好呢,就在她走出的通道背後是爆炸的火光和正在滾滾湧出的煙塵;
戴著麵具的人正在人群裡載歌載舞,他們的動作僵硬得像出滑稽劇,但滿是血的指甲和被人的手掐開的喉嚨似乎不是這樣的,他們被保鏢按倒又爬起來,笑聲和哭聲混在一起,又斷斷續續地唱起了聖誕歌——
有人高聲尖叫:“自由死了!人類死了!隻有我們還活著!”
整個會場都亂成一團,就在這樣的混亂裡斯洛伊依舊邁著從容的步調往外走,甚至從旁邊的托盤上拿了一杯飲料,他很認真地辨彆這是酒還是顏色好看的飲料,在抬手的時候輕輕避開被扔到他腳下的屍體。
不管是死亡,還是製造死亡的人在他眼裡都沒什麼區彆。斯洛伊覺得這杯飲料有點太甜了,不合他的口味,就禮貌地放回原位,然後繼續向外走。
就在他要走出門的時候,有沾血的手試圖摸上他的肩膀:“你……也是嗎?”
斯洛伊相當敏捷地避開,轉身看向提著一把彎刀,半張臉都被血和爛肉覆蓋的男人,剛才就是這個目光渾濁聲音沙啞的男人在跟他打招呼。
整個賭場裡的客人都想要離開,但他們很快就發現所有出口已經被封鎖,這顯然並不是什麼突發事件,混亂的世界裡這個提著刀的男人背後是一連串倒下的人,不是被砍斷咽喉就是被捅穿,就在這個男人走來的時候刀上還掛著二兩碎肉。
比起那些一邊哀嚎著嘶吼著一邊用頭撞地板,或者說肆無忌憚地在這裡清場的人,這個提刀的男人似乎還有那麼一絲理智,但也就是一絲而已。
“你也是嗎?你也是他們也要找的人!你也是!”男人發瘋一樣尖叫起來,他向斯洛伊揮動刀,但那把刀在接近黑發年輕人臉的時候就硬生生卡住,再也難進分毫。
他發出怒吼,彎刀絲毫不動,僅僅用手指捏住刀的斯洛伊就用那種平靜到無感的表情看著他,輕輕把刀挪開。
斯洛伊說:“也是什麼?”
提刀的老哥被他震了一手,忽然就變得冷靜點了——擱這誰不怕啊,搞不好你才不是人,於是老哥捂著腦袋麵色猙獰地讀條了一會兒,才抬起頭來反問他說:“你不是?你不是調查員?”
——哦。調查員。
斯洛伊往提刀老哥背後的方向看了看,根本就沒有和這裡的人動手的打算,看來這位精神不太對勁的也是所謂的“調查員”,被幕後人操縱的“遊戲玩家”。
他簡單地總結:“你們惹到了這裡的‘居民’。”
提刀老哥發出一聲低罵,然後轉頭看向四周,又罵罵咧咧地踢開正想往這邊來的人,更加緊張地拿刀對斯洛伊說:“你是他們的人?哦你肯定是調查員,我跟你說,媽的,我們被陰了,現在我們隻能——”
斯洛伊看到對方似乎瞬間就把他當做了隊友,他可沒有在這裡接到麻煩的想法。他繞開提刀老哥,就準備繼續離開:
“在彆人的地盤上活動,就遵守彆人的規則,這是常識。”
“你他媽、你先彆走!”提刀老哥這次終於拽住了斯洛伊的衣服,但下一刻他就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鬆開手。
他們之間的空氣裡出現了一刀明亮的光,斯洛伊手裡的短刀不知何時已經出鞘。
斯洛伊把唇抿成一條線,正在想要不要在這裡動手,他其實不想浪費這個時間。
“你肯定也是調查員,你肯定也是為了潘多拉來的,我知道你不可能跟他們是一夥的!你聽著,你聽著!”
提刀老哥說到一半,就發出了痛苦的嘶吼聲,他扔掉刀,猛地把自己的腦袋往旁邊的牆上撞去,腦袋跟牆壁碰撞的聲音也不帶虛的。
血糊糊的手撐著牆壁,他低吼著、顫抖著,劇烈地呼吸,最後顫抖著將攥在手心裡的東西塞給斯洛伊。
“求你了!把它帶出去,不然這座城市就要完蛋了,我的隊友就在外麵,頭上套著個桶的就是,你是調查員你肯定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滿是血絲的眼裡懷著幾分希冀,提刀老哥咬著牙看向斯洛伊,也不是他找不到彆人托付,但整個賭場裡就沒有還能冷靜的人。
隻有眼前的人冷靜到可怕,甚至怪異的地方,但調查員裡奇怪的人多著去了,至少他一定不是“那些東西”。
但是斯洛伊回答:“我沒有幫你的必要。”
提刀老哥眼裡的光暗淡了一點,他張嘴,但下一秒就變成了毫無意義的嘶吼,有槍聲從他背後傳來,不知從哪裡飛來的子彈打穿了他的眼睛,但他還未死亡,隻是發出無意義的吼叫聲,向斯洛伊這邊撲來!
“……”
變麻煩了。這就是斯洛伊的唯一想法,他閃開,然後準備走,但就這點功夫周圍的人已經往這邊湧來。
他應該早點走的,跟赫拉說的時候還是晚了點,早知道他就不會進來。
再度將斯洛伊作為目標的老哥衝過來,卻被一個撬棍乾脆利落地敲倒在地,手握撬棍的人急急忙忙跑來,語氣驚恐:“臥槽這裡怎麼會變成這樣啊!你沒事吧,你——暗影老師?”
斯洛伊沒反應。他還能有什麼反應?他已經知道有個長得跟他一樣的中二病了。
“暗影老師你也被遊戲拉來了嗎?太可怕了這裡有刁民!先不說這個了你跟我走,這裡一點也不安——”新來的人話說到一半就硬生生卡住,差點變成斷斷續續的尖叫。
就在他們的視線裡,從倒地老哥冒血泡的腦袋裡緩慢地伸出帶血和腦漿的觸角,然後是深色的昆蟲翅膀,碩大的怪物正從人的大腦裡爬出,它抖抖身上的血汙,蠕動著爬出來,忽而就將濕乎乎的眼睛轉向這邊的兩人。
“噗呲。”
很輕、很迅速聲音響起,這隻拳頭大小的怪異蟲子就被斯洛伊從地上撿起的彎刀刺穿。那把刀不容置疑地繼續往下,將金屬的地麵都戳穿了一個洞,然後一直沒說話的黑發年輕人伸腳,將依舊在掙紮的蟲子踩成一團。
“呃,對你來說可能沒那麼危險。暗影,你原來還有這本事?”從頭看到尾的手握撬棍的年輕人吸了口氣,頓時覺得自己的安全有了保障,說話的時候也沒那麼哆嗦了。
他決定解釋他們到底遇到了什麼:“你不知道,這次的模組竟然是PVP本,我是來這裡才知道PVP的!有群刁民真是瘋了,他們竟然想爆破來引出他們的任務目標,結果炸到了……”
“夏蓋的巢穴。在拉斯維加斯住得很安逸的夏蓋蟲族,就是被他們吵醒的。”斯洛伊從地上撿起了一枚小小的儲存卡,那就是提刀的老哥剛才要交給他的東西。
而那位老哥現在正在掙紮,很顯然,以大腦的破壞程度,就算他還能活下來以後估摸著最多也就是在療養院的病床上度過一生。
“呃,你當時在場?”
“隻是推斷,安魂彌撒屬於它們,這不是遊戲,是覺醒儀式。你們隻是被叫來擺在盤子上的祭品。”
“……”
“還有,你認錯人了。”斯洛伊說完,就繼續往外走,這次他沒有受到任何阻礙。
但剛才的年輕人就一路跑著跟在他身後:“哎等等啊暗影,我是長穀川!你不認識我了嗎?我們上個月還一起去看電影,你不能轉頭就忘啊!暗影——”
長穀川一平回頭看向賭場裡群魔亂舞的景象,倒吸一口涼氣,決定抱著“北小路真晝”的大腿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但他還沒走兩步,就被橫在眼前的短刀攔住去路。
斯洛伊動作利落地收起那把反握的短刀,語氣生疏,還有點煩:“彆跟著我。”
[倒計時 48:45:11]
[Mod Las-Vegas: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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