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到通道的儘頭,看到一扇被鎖死的沉重的金屬門,這門甚至是防爆的,要不然他們也不會被關在裡麵出不去。地下賭場嘛講究一個密閉性,連個真的窗戶都沒,就算打不開這裡的空氣也會很快耗儘,所以……
“閉眼。”
“啊?”
長穀川一平對上那雙暗沉的眼睛,忽然打了個哆嗦,真是不知道哪裡發冷。他趕緊閉眼,然後就聽到站在他身邊的斯洛伊說了兩句聽不懂的話,接下來是一陣地動山搖的震響!
聲音幾乎要震破他的耳膜!嘩啦啦的聲音伴隨著鋼筋被扯斷的摩擦聲讓他不由自主地捂住耳朵,長穀川一平想暗影老師你這是召喚出了什麼神秘武器嗎?但這裡的防爆等級是——
他偷偷睜開眼睛,發現整個人門連同附近的牆壁都飛出去了,陽光大敞大亮,怪不得他剛才覺得刺眼。
“呃,暗影老師,你剛才做了什麼?”長穀川一平心裡七上八下的,現在站在他身邊的斯洛伊整個人都沐浴著下午的陽光,那身黑色連帽衛衣都鑲了金邊。
斯洛伊看了看外麵,這裡是個相當偏僻的停車場,已經到了外圍,但畢竟不是正門,沒有幾個在,不過有美國警察聽到聲音在過來。
他邁開腿往外走,隨口解釋:“人類確實很難打破,所以喊我家主人來了。”
長穀川一平肅然起敬,後仰,結結巴巴地說:“敢問、你家……主人是哪位?”
好問題。
回應他呼喚的神明、從他睜開眼睛毫無記憶的那一刻開始就存在於他信仰的血脈裡的,到底是哪位神呢?斯洛伊當然不知道答案,因為他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隻要他想,那位神就會向他伸出援手。
雖然他不清楚神的名字,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成為祂的信徒,但既然神不在乎這點,他也無需追尋。
他對一切跟·命·令·無·關的事都不感興趣。
這是從他醒來的時候就印刻在腦海裡的基本認知。
但既然被問了那位神明的名字,或許以後還會被問到,確實應該給那位神明一個合適的稱呼,隻是就算向祂詢問也不一定能得到人類能聽懂的答複,所以他還是自己來回答比較好。
斯洛伊很簡單地想完,就回答說:“暗影之神。”
長穀川一平本來以為自己能聽到哪位克係神的名字,已經做好感歎“臥槽暗影老師你竟然是xx的信徒”的準備,但現在他徹底沉默了。
幾秒鐘後,他猶豫著說:“暗影,其實你沒失憶,就是犯中二病了對吧?”
這話出口的那一瞬間,一股寒意直衝長穀川一平心底!不好,暗影老師因為被人識破中二病要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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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場裡的混亂並沒有對這座城市造成多大影響,事情發生的時候三名代號跟威士忌有關的組織成員剛從酒吧離開。
雖然不知道零是怎麼變成FBI的,但諸伏景光能從幼馴染掙紮的一絲絲眼神裡看出極端的抗拒,他也很清楚降穀零不可能是FBI,隻不過萊伊就沒給他們兩個單獨說話的機會,導致他現在都沒能跟降穀零解釋。
也沒法解釋,畢竟他的上級是個不知道在搞什麼的神秘主義者,目前上級在懷疑公安內部有問題,讓他減少跟警察廳公安的情報交流,事情就很快就變成了一團亂麻。
你是FBI,我也是FBI,他也是FBI,好嘛,組織乾脆改名叫FBI大本營好了。
剛才降穀零收到了琴酒的一條消息,然後表情就變得很奇怪,說他得回去找找斯洛伊,而萊伊說他也去看看,他對那個小孩很在意,於是兩個人就一起走。
“那任務呢?”
“蘇格蘭,我們相信你!”
“……”
不是,他還在因為可能是臥底被組織監視中啊,就因為大家隨口胡謅都是FBI現在就開始擺了嗎?
諸伏景光不理解,他一直不太能理解萊伊,但現在他開始不理解Zero了,這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想想還是從上次Zero為了救他說自己是組織實驗體還有個弟弟等等那時候的事。
他們可是幼馴染啊!怎麼可以到這種地步!
他走出酒吧,在街道上漫步,暫時也沒有相當明確的關於那些人的線索,之前他們得到消息轉移,不知道下一個彙集的地點是哪裡,甚至有可能不會彙集了,FBI黃昏的出現真的給他的任務造成了很大麻煩。
走著走著,他的電話響了,是愛爾蘭威士忌打來的。愛爾蘭跟他聯係不多,甚至根本沒有見過麵,隻是因為某些原因獲得了對方的聯絡方式而已,不過這次是諸伏景光先聯係他的,他有事要打聽。
“沒想到我會有一天從你這裡聽到要打探情報的消息。”愛爾蘭的開場白帶著點潮濕的海風味。
剛才還燦爛地跟路過的小姑娘打招呼的諸伏景光嘴角彎了彎,勾出冰冷的弧度來,他換了副語氣,在陰影裡把電話放到耳邊:
“誰都會有好奇心,更何況這件事牽扯到了我自己,愛爾蘭,你知道我現在是什麼情況,琴酒在懷疑我,我當然要抓住所有對我有利的東西。”
拉斯維加斯沒有陰影,但這個男人站在那裡就像是將冷風從遙遠的雪山帶來,讓人難以接近。
“那正好,”愛爾蘭也在笑,不過笑聲裡帶著些許不懷好意,“我會告訴你,但這件事跟我無關,我隻是還你人情而已。”
“我不是會糾纏不清的人,愛爾蘭,你大可不必這麼提防。”諸伏景光單手找出打火機,點了根煙,不過沒有要放在嘴邊的意思,就看著它順著逐漸變化的風向燃燒。
“當然,你在組織裡向來是有仇先報,得罪你的人都還活著嗎?你和琴酒都是一路人,蘇格蘭。不過,既然你想問‘Sloe’的事……他跟你倒是很像。”
“像?”
“某種程度,你們長得不像,但斯洛伊當年在組織裡的時候也是跟琴酒混在一起,他是琴酒的老師,殺伐果斷,組織的刀,可以說現在的琴酒就是當年的他。”
愛爾蘭威士忌在組織裡多年,知道的事當然比蘇格蘭要多,他回憶著當初見到斯洛伊時候的景象,那個男人每次出現的時候都給人一種極致的壓抑感和危險感,就好像是沒有感情一樣。
他摩挲著手機,選了個背光的角落,繼續說:“他是個瘋子,也是個危險人物,每次出現的時候都不一樣,那位先生鐘愛他,又毀了他,把他從那個年輕的警察變成組織的一把利刃……”
“警察?”諸伏景光的表情變了一下。他記得萊伊很確定地說前代斯洛伊是FBI,甚至在FBI有留存的檔案,為什麼愛爾蘭說他是警察?
愛爾蘭不知為何又笑起來,他的聲音沉下去,就像是沉浸在那片寒冷的滿是血水的回憶裡:“他是警察,情報通信局的警察,你要問他為什麼會在組織裡……”
聲音被壓低,低到深不見底的地獄。
諸伏景光聽到愛爾蘭說:“二十年前,他被那位先生親自下令強行綁回來,沒人知道那位先生為什麼想要他。”
遠處的警笛聲和火光將街道上的人流點燃,他們開始躁動,但絲毫影響不到陰影裡的蘇格蘭威士忌。
諸伏景光聽愛爾蘭零碎地回憶當年的往事,說那個小警察剛被抓來的時候可鬨騰了,後來被洗掉記憶,再後來就變成了他見過的模樣。原本有著大好前程的小警察到底為什麼忽然被那位先生看上,在工作途中無端被組織從警察廳手裡搶走,很多人都猜測過緣由,但很遺憾——那些人後來都被斯洛伊親手殺了。
再也沒什麼小警察,隻留下了那位先生喜歡的孩子。
“你跟他很像,蘇格蘭,你……”愛爾蘭斟酌著話,最後沒想出來,就隨口說,“如果沒聽說你可能是FBI,我會懷疑你跟他一樣,都是警察,當你們狠起來的時候,就連組織裡真正冷血的人都要退避三分。”
“那你猜錯了。”諸伏景光依舊低笑,“我不是警察。”
他掛斷電話,知道這件事的複雜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前代Sloe是警察廳的人,很有可能也跟黑田那邊有關係,但現在他的上級不想聯絡黑田,更不想跟零組接觸,調查工作就困難了起來。
但是,那兩位都跟這個組織接觸很久了,他們真的會不知道斯洛伊的來曆?如此隱瞞到底是為了什麼?
諸伏景光隻是思考了很短的時間,就決定給他的上級打電話,電話接通也很快——
“海野老師,有件事……”
他電話打到一半,忽然對著眼前的某個場景卡住了,三秒鐘後電話那邊的海野正人問他出了什麼事,諸伏景光緩慢改口,問:
“Sloe,我是說現在這位Sloe,北小路真晝,他是FBI嗎?”
就在他的正前方,斯洛伊就跟一位頭上套著個桶的男人交流,還把某樣東西遞給了他,所有的一切都看起來像是特工交流,但問題是剛才萊伊很明確地說過,站邊上那個頭上套著個桶的,是FBI。
那,萊伊是FBI,他蘇格蘭可以是FBI,波本也可以是FBI,斯洛伊也……是FBI?,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