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何勉強地點了點頭,接過了賀瑱的工作。
賀瑱是一路扶著牆,才能慢慢走到解剖室的。他從不曾想過,這樣失去親人的感覺,他有生之年還會再體會一次。
他定定地在解剖室外的窗戶旁看了許久,直到宋知意抬眼瞧見了他。
宋知意連忙放下了手中的器械,摘掉手套、脫下白大褂,轉身出了無菌室。
“宋知意……”賀瑱不過輕輕地喚了一聲宋知意的名字,便被宋知意緊緊地抱在了懷中。
宋知意輕輕地拍著他的脊背,順著他的脖頸安撫著他的情緒:“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
賀瑱沒有推開宋知意的懷抱,他隻是有些顫抖著抓住了宋知意背後的衣衫,又揉皺。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著一個分明認識不久,又剛剛結束針鋒相對的人這麼安心。他隻是覺得不需要多言,宋知意就會明白他的一般。
宋知意溫聲在他耳畔言說道:“我在等你,我沒有對他做任何的檢測,你……要不要再去看看他?”
賀瑱沉默許久,才不住地點了點頭。
他的眼前有些濕潤著模糊著,卻能看清那個總是朝他笑著的胖胖老頭,現在悄無聲息地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
因為失血過多而蒼白的身體,再也不能開口對他說一句批評或是維護的話了。
“他去世的時間並不久,隻是出現了一些屍斑,還不曾腐爛。”宋知意靜靜地陪著賀瑱看他最敬愛的老師的最後一麵,“他身上沒有抵抗傷,應該是沒有懷疑過凶手,就被凶手自背後一刀割喉的。”
賀瑱抿著唇,臉色也不比文老師的好看:“他死前痛苦嗎?”
“不痛苦。”
那是宋知意第一次在自己專業範圍上撒了謊,隻是為了賀瑱罷了。
怎麼會不痛苦呢?
生生被人隔開喉嚨,鮮血頓時溢滿了他破裂的氣管,讓他無法呼吸。他想要捂住自己噴湧出來的鮮血,可總是有很多很多自指縫間流出。
他逐漸因為缺氧窒息而感到暈眩無力,可是卻最終在痛苦窒息死去之前,就因為大量失血而亡了。
可是宋知意不希望眼前人再痛苦了,看見賀瑱難過,他心中宛如刀絞。
“那就好、那就好……”賀瑱勉強想要擠出個笑意來,殊不知他笑得比哭還難看,“你繼續吧,他沒有家人了,之後也不用通知了。”
文老師一生沒有結婚生子,隻將滿腔熱血都撲在了教育之上。他從前和賀瑱說過,所有的學生都是他的孩子,看著學生們有成,他就安心了。
死了也安心了……
可是……“文老師,我還沒覺得我有什麼成就呢。我之前和你說過,我要偵破一千個、一萬個案例,我還沒有做到呢……你怎麼就舍得離開了呢?你跟我說過你要親眼看著的啊,你說話怎麼能不算數呢?!”
賀瑱背過身去,一直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