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方大師收下支票之後, 湯姆.秦像是鬆了一口氣，放下了一件大事，開心的笑著離開了。
“三日之後, 會有專車前來接您, 一切都拜托您了。”
湯姆.秦帶上紳士帽子，整個人都走了一個紳士的風範, 頭發上的頭油都能夠讓蒼蠅劈個叉。
方也就當自己眼瞎, 沒有看到, 在搖椅上的身子都沒有任何舉動。
湯姆.秦也不生氣，畢竟方大師是一個瞎子，還能讓瞎子為他引路嗎？
方梟作為一家之主的二把手，已經熟練的開始承擔起招待客人的全部過程, 親自將客人送出去了。
*
回來看到癱在搖椅上的父親, 有一些無可奈何，方梟挽起袖子，準備開始做飯了。
這段時間自從住進彆墅之後, 房子大的弊端就顯露出來了, 房子大, 打掃的時間就要長，還要做飯吃飯……
反正方梟已經成為了家務全能的人才，但是讓他掏錢去請菲傭或者是請保姆, 他還舍不得錢。
明明錢有不少了，方也從來不會將錢看得太重, 方梟作為兒子想花多少花多少, 隻要花到有用的地方，就不用報告。
然而，方也想的開, 並不代表方梟就能想得開。
多攢一分是一分，就喜歡錢把握在自己手裡邊的這種感覺，方梟可能這輩子都不會改這種習慣。
方也有時候真的會不好意思，就說要不要花錢去雇傭保姆。
然而就會被方梟用各種例子給舉例說明，如果雇傭了保姆會發生怎樣的事情，保姆不懷好意，又會招災惹禍。
方也無奈了，他本身就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錢財這種東西，千金散儘還複來，不用太在意。
他一直想把這個道理告訴兒子，但是，方梟一直學不會這種本領。
這也可能就是為什麼方梟一直學不會周易，因為他的心就是在紅塵當中，為脫俗而出。
方也能看過命運之線，雖說無法看自己的命運，因為這具身體因為他的到來而點的無法查看。
方梟的命運已經改變，未來發展成怎樣，還需他自己的努力，至少他已經擺脫了必死之局。
第一次當彆人的父親，方也表示自己真的沒有多少經驗。
而且說過了一次之後，方也不願意說第二遍，畢竟看著方梟乾的特彆起勁，似乎沒有任何困擾。
於是方梟做飯，方也吃飯，方梟洗碗，打掃衛生，順帶著為父親洗上一盤子水果。方梟用洗衣機洗衣服，晾曬衣服，疊衣服……
快速的乾完這些活之後，方梟還有時間去複習課本。
方梟現在才知道港城的大多數學校都要求學生會英語，越是私立學校要求越高，可能全程課上都是英語教學。
方梟可沒有學過英語，為了跟上教學進度，咬著牙買了全套的書籍，從小學到初中，教材不一樣，學的內容也不一樣。
要麼請私教，私教一節課幾十元，上百元，幾百元，上千元的課程老師都有。
方梟死活不讓請家教，他覺得自己通過自學學會了課程，那不就相當於省錢了！
方也也是無語了，他隻是將這請家教到的錢都給了方梟：“你也是一個大孩子了，錢給你了，你自己自由支配。”
“放心吧，爹，保準不會落下課程！”
方梟美滋滋的收了學費，每複習一科，他就覺得自己又省了多少錢，每天學習信心滿滿。
數學語文不用愁，那英語沒有學過，方梟確實是需要一些基礎，不過他可沒有花錢請家教，他隻是在外麵報了個英語班。
專門學習英語的基礎知識，買了一輛自行車，每天騎著自行車出門學習，順帶著買菜買水果。
方也無語了，他真不是把錢都花光的人，主要是他兒子方梟本身就摳。
現在河東花園的保安隊對於方大師的評價，可真的是越來越‘差’了。
“越有錢越扣！”保安甲語氣認真，酸溜溜的說道。
保安乙則是神神叨叨的擠眉弄眼的說道：“你知道真實情況嗎？這位大師命不好，父子二人長得也不像，孩子是大師收養的……”
保安甲和保安乙相互一對視，眼神裡都透露著你懂得的意思。
這60年代思想還相對的傳統，港城甚至現在思想更加的傳統要比大陸都要傳統。
因為港城到現在還有包二奶，娶二房都是合法的事情。大陸已經改革，實行一夫一妻製。
這種小道消息啊，傳的可快了，而且相對情況下一半多是真實情況。
保安們還有什麼不懂的，他們都在心裡麵可憐方梟，彆看住著一個大房子，其實並沒有享受富二代的待遇。
養了個兒子比菲傭都好用啊，又能養老送終，又能乾活。保安們都覺得方大師實在是太精明了。
對於外麵流傳的流言蜚語，方也都不知道去哪裡說理了。
至於方梟每天騎著自行車，風裡來雨裡去，全當鍛煉了，他並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麼好的地方，每天看著存錢罐以及銀行卡的數字往上升。
私房錢越來越多，方梟彆提多有勁，他真的是愛上了這種攢錢的快樂。
就連一些想一夜暴富的‘亡命徒’，本來也已經盯上了方梟和方也。
有錢，沒人，根基不穩，方也父子可以說是最好下手的存在了。
亡命之徒盯梢一段時間，想了想還是算了，應該也賺不到什麼錢，再說又不是親生的孩子。
算了，搶不到錢，彆沒吃到魚，卻沾了一身腥，到時候如果詛咒真的成真，被方大師一頓詛咒，有命要錢沒命花，可就沒地方說理去了。
方梟在不經意之間，再次憑借摳門，挽救了自己的小命。
而這件事在後續發生的綁架勒索案件之後，綁匪落網，對外透露出來的消息中，方梟才得以知道自己竟然也有危險的時候。
******
聖美保羅私立中學，學生會都已經通知到了所有學生和家長，理事會特意花大價錢找來方大師，為學校解決事情。
學校裡麵的女學生們都特彆的好奇，方大師到底長得什麼模樣？據說長相十分俊美，特彆像仙人。
等到一輛黑色豪車緩緩開來，門悄悄打開，女學生們就像是見到了真正的偶像，簡直比港城電視台新推出來的小生都要好看！
喜歡看美男子的女學生有什麼錯，畢竟食色性也，誰不喜歡看美男？
湯姆.秦帶著教導主任等人一起接待方大師，表示熱烈歡迎。
一下車就驚豔四方，方大師銀白色頭發已經披肩，目前被價值昂貴的發帶，簡單的捆綁發帶上繡的可都是龍紋刺繡。
看似簡簡單單的發帶，其實上麵的龍門刺繡都是手工刺的，而且是雙麵繡，繡這一條發帶需要一個熟練的女繡工，三個月的時間，一條發帶價值六萬港幣。
而像這種發帶配合著衣服，方也身上的衣服也都是私人定製，看似簡單，其實真正熟悉價格的有錢人才知道他這一身價值不菲。
方梟特彆小心的扶著方也，不是害怕他走路摔倒，而是害怕這身衣服弄壞了，他還等著撿父親穿剩下的衣服呢。
‘父親的東西都是好東西哇！’
方梟心裡有這樣的認知，所以他一點都不嫌棄，隻想早點接受父親的饋贈。
“方大師，前麵就是廢棄的倉庫，現在學校準備將在倉庫扒了重新蓋教學樓，給學生們做實驗的教師。”
“您看看哪裡需要改風水？說改咱就改！”
湯姆.秦積極的介紹情況，開始介紹校園傳說的地點。
方也認真的感知學校的情況，整個學校絕對是費儘了心思建造而成，裡麵的所有建造風格都是歐式宮廷風。
嗯……惡意很多，無緣無故的惡意充斥著整個校園，有時候校園霸淩一個人，不需要任何借口，就是看著不順眼。
不順眼就可以直接造謠，全員孤立，甚至連老師都會孤立學生。
‘……真惡心！竟然跟我買一樣的鞋子！’
‘明明是個貧民，讀什麼貴族學校？！’
……
方也再次被凡人震撼到了，數不儘的惡意蜂擁而至，撲到他的臉上，讓他無法呼吸。
‘嘔’了一聲，方也能夠感受到在這種惡意的充斥下，神仙都想吐，更彆說普通人了。
一個膽小怕事的普通人女孩子，在明知道自己家境不如彆人的時候該如何反抗？
孩子是不是還會擔心禍害到父母身上？
……忍受著各種難以啟齒的霸淩。
方也這次是真吐了，風光無限的外表下，藏匿著數不清的黑暗。
可能這種封閉式的學校中，對外表現的是真善美的學校，往往下麵藏匿著的東西，更加令人觸目驚心。
“爹，你沒事吧？咋樣？你怎麼吐成這樣？”
方梟根本就顧不得這嘔吐物的酸臭味，趕緊扶起父親。
方也隻能彎著腰把胃裡的東西吐乾淨了，整個人都開始恍惚了，
再次了解到了一個事實：錢難掙，屎難吃，在世上就沒有輕輕鬆鬆掙錢的路。
他以為自己過來看一看就可以了，看遭受了這大磨難，食道都被胃酸灼燒了。
湯姆.秦和學校領導都愣住了，想起關於方大師的有關傳說，每次一嘔吐肯定是發現了問題。
“方大師，您可彆嚇唬我們呀，您到底怎麼了？”
“方大師堅持住，趕緊讓一讓，不要讓彆人拍到……”
湯姆.秦都著急了，這要是讓那些娛樂八卦雜誌的狗仔拍到了，可是會造成很不好的後果，到時候上哪說理去？
聖美保羅私立中學可是在港城被譽為有名的豪門貴婦的搖籃，已經畢業的就有不少嫁入豪門。
這要是發生口碑的坍塌，得罪的可不是一批人啊，是以前在這學校畢業的學生，現在已經掌握權利的貴婦們，可能會群起而攻！
本來還想敞開大門，讓外麵的人感受一下這學校的底蘊，和普通學校相比，明明是個中學學校，可能裝的比一般的大學都要好！
這不得拿出來好好的炫耀一番，但是還沒等他們的算盤打響，就被方大師的一頓嘔吐給吐沒了！
*
方也直接昏迷來到了校醫處，半個小時才清醒起來了，再一看這學校領導的臉色沒一個好看的，就像是死了親媽似的。
“與其請我來看一看，我覺得你們不如報警。你們要是不方便的話，我認識王督察，讓王督察來看一看吧。”
方也直截了當的說道，已經不準備趟這趟渾水了。
在港城這種階級劃分十分明顯的地方，開辦這種貴族學校，而且還為了自己學校名聲好，特意招一些普通家庭的孩子。
這不就是故意的嗎，肯定霸淩不斷，是各個方麵的霸淩。
有時候僅僅是孤立，就能逼瘋一個小女孩，一般女孩會不停的內耗詢問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事情才會受到這種待遇。
湯姆.秦等人明明西裝革履，還沒等他們發火呢，聽到方大師幾句話，立刻腦門都冒出汗來了。
“方大師，您還是看看風水方麵的問題吧。”
“就是，就是，方大師，這學校管理方麵我們以後會注意的。”
“……”
湯姆.秦也顧不得生氣了，隻想現在趕緊穩住方大師。
方也不想呆著了，神仙管不了凡人的事情，就算是自己是真神仙，法力還在，也無法根除凡人心中的惡意。
“學生的問題，是小問題？我覺得我會考慮一下，我兒子入學你們學校的私立學校了。”
“我覺得他去上公立學校也不錯，省得挨欺負。”
方也的嘴巴也是挺毒，要麼不說話，要麼一針見血。
方梟的腦筋轉的快，瞬間就理解父親的意思了，就是他以一身之力擋在想要前來靠近父親的這些大人。
肯定這學校裡麵有什麼問題，被父親發現了，要不然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反應。
自己父親冰清玉潔，可見不得任何汙垢，這人世間的汙垢可逃不過父親的法眼！
“我直接入學公立學校就可以，我也覺得公立學校挺不錯的，能認識更多的人。”
方梟絕對站在父親的身邊，不拖後腿，也不用拿他當靶子說話。
湯姆.秦等人的臉色都綠了，小小的校園霸淩又不是沒有出現過，以前也沒有事，大不了賠點錢而已。
方也看到了無數的命運之線，在這種作惡多端下一代一代相傳下去，甚至形成了一種‘習慣’。
被霸淩的人本來應該擁有著無限的未來，可能會是著名的醫生，救死扶傷，從而拯救了很多有用的人。
但是因為霸淩救命醫生沒了，導致很多人都沒有得到治療。
甚至被霸淩的人會去用一輩子來治愈自己。
僅僅是一個命運線，就造成了如此大的後果，更不要說還有其他無數的結果，不會接下來任何好果子。
惡毒的花又怎會開出好果子，惡花隻會開惡果。
湯姆.秦看著執意要離開的方也父子，忍不住冷聲的威脅道：“方大師那是您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孩子著想，我在這裡放話，以後就沒有學校敢招收您家的孩子入學。”
沒錯，湯姆.秦的家裡人都在教育部門上班，還真敢放這種狠話。
方也被方梟扶著，感受著方梟的手用力，似乎他也挺害怕。
“我兒子很好，我覺得他人做得好就行！”
“學習如何做人就行，做人不行，學曆再高也沒用。神仙來了也沒用。”
方也堅定的話語溫暖了方梟的內心，有一種被肯定的感覺。
方也不顧阻攔，直接退還了支票，雖然退還了支票之後，他可能口袋徹底沒錢了。
畢竟他花錢從來不看後果，不過他不後悔，他如果拿了這個錢，他覺得自己道心受損，心魔入侵。
到時候彆說成仙了，直接墮落了。
*
方也被威脅了，咬牙直接打電話給王督察，也是老相識，多一份人情味。
已經調到港城總局的王督察，最近正在坐冷板凳，因為他的名聲太盛了，所有警局裡的人都覺得他就是退出來的明星督察。
剛接到轉來的電話，王督察其實是鬆了一口氣，終於有活乾了。
“聖美保羅私立中學大齡情況十分嚴重，以前有學生自殺問題，也都是這個學校裡麵的事情造成的。”
“希望王督察能夠還霸淩者一個公道！還有他們威脅不讓我兒子讀書，這件事情我要舉報！”
方也在電話裡直截了當的說道，報警就是報的這麼理直氣壯。
“舉報教育局的電話，應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