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看到，遠處的天宮上立著一道白色身影，他的目光穿透雲霧落在小澄子身上。
小澄子渾然不覺，她隻是托著那個小玉瓶，讓李強自己選擇。
最重要的不是戰鬥時拖後腿，還有他的心性與壽元。
若是他跟他們一壽人混熟了，他們一個個根基紮實，有潛力修成元嬰甚至化神，他因為根基不紮實修煉到築基就到頭了，又長時間跟他們混在一起，看著他們修為節節高升，他卻寸步難進，時間一久肯定會有彆的想法，比如自卑或是變得極為敏感，覺得自己與他們格格不入。
還有築基修士的壽元隻有四百年。
很多修士找道侶都要找修為相當的，大多是因為壽元。
在小澄子看來，做朋友也是，彆人都還有大把壽元，他卻早早的坐化了。
若他不打好根基，就連做朋友都沒有可能。
當然了，他也可以選擇淬靈丹自行打好根基，然後跟她分道揚鑣。
小澄子心裡猜測，李強應該會拿走淬靈丹。
她雖然不了解散修，可她認識的散修都很精明，不會去求那些看不見的未來。
她許給李強的，可不就是看不見的未來嗎？
這顆淬靈丹才是實實在在的好處，哪個散修願意錯過？
李強心裡糾結為難，遲遲下不定決心，以他的資質，若是散功重修，又將前途渺茫，極有可能達不到小澄子的要求，到時候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若是拿了這顆淬靈丹，他會瞧不起自己。
仙路漫漫，就連散功重修都下不定決心，還要收下小澄子的散夥費，他還談何追尋未來？
小澄子一言不發，李強度秒如年。
過了半晌，對李強而言卻如同漫長的數十年，甚至數百年，他額前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他的聲音中含著幾分無法掩藏的顫意，“若我散功重修，你可不可以等等我？多給我一點時間？”
小澄子詫異地抬頭看他，“若你有這個決心，我可以在天音門多留幾年。”
得到這句話，李強生怕自己後悔似的立刻點頭，“好，我散功重修！”
李強的選擇出乎了小澄子的意料，既然他有了決定，她也不會勸他。
隻說了一句：“你自己考慮清楚！”
為了不給自己後悔的機會，李強二話不說，立刻盤膝坐在地上散功。
小澄子沒有許諾過他什麼，可是相處多日，他對小澄子多少有些了解。
不論是她在礦山時給小礦工們一條生路，還是礦山出事時帶上他們一起逃命，都可以看出她是個有情有義之人，隻要不得罪她，她絕不會虧待他。
比起一生漂泊，當個無依無靠的散修，若能傍上小澄子，那是他的幸運。
天宮上那道白色身影一動不動，深不見底的雙眸緊緊地盯著小澄子。
小澄子與李強之間發生的事情，猶如發生在他眼前，他們的一字一句都被他聽在耳中。
他輕歎道：“玄天宗的人將你教導得很好，不是個軟弱之輩，也不是無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