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狐狸新娘3(1 / 2)

走在村子裡唯一這條路上, 才能感受到確切的安靜,所經過的民居門窗都緊閉著,沒有一點動靜, 隻有路邊的樹被風吹的時候,刮過瓦片發出的響聲,不至於讓這裡變成一片死地。

月光在這個時候成了讓人覺得極其不和諧的存在, 因為它將一切照的太亮,卻偏偏半點照不進那些有陰影的地方, 從而讓這個夜晚的世界變得黑白分明,好像他們不是走在一個村子裡, 而是走在一張死氣沉沉的黑白相片中。

他們一直往北邊走著,越來越深入這個村莊, 古怪的叫聲沒有了,繩索拉扯晃悠的聲音也不會出現, 走了大概五六分鐘, 陳鵬才停下來。

他指著路西側的幾棟民居說“這是我二叔家,他們家沒人, 空房還挺多, 床被什麼的我也準備好了, 你們這幾天就住在這裡。”

“二叔家北邊那處是我們陳家的倉庫,倉庫在往北, 就是我家,你們今晚彆睡得太早, 等十二點外麵的響聲結束了,我爸會來找你們, 他是村長, 有點事和你們說。”

蘇搖鈴說“村規是吧。”

這個梗恐怕隻有經常玩遊戲, 還跑過團的人才知道。

在跑團遊戲當中,非官方規則——由當場遊戲的主持者所定的一些遊戲規則,就被戲稱為村規。

“啊,也不能這麼說,但,差不多是一個意思。”

陳鵬又叮囑了一遍“對了,一會外麵有聲音了,你們彆出去,等聲音沒了再說。”

“那我們在哪吃飯?”

倚天屠龍很關心這個涉及到生存的問題,沒人住過的房子,顯然是沒辦法立刻開火的,而他們現在每個人身上隻有一瓶水。

陳鵬說,“我給了鄰居趙六子家一些錢,趙婆婆明天會把做好的飯菜帶過來,他們家不遠,就在我家對麵,離你們這兒也近。”

“對了,趙婆婆可能……脾氣不是很好,到時候有什麼事,你們也彆跟她計較,反正隻有這幾天呆在村子裡。”

陳鵬似乎很著急走,說完這些後沒給玩家提問的時間,他替幾個人打開院子大門,隨後把大門鑰匙交給趙托,便匆匆離開。

“這個村子奇怪的人也太多了,”

倚天屠龍抱怨了幾句,抬頭打量所謂二叔家的情況。

大門的鑰匙隻有一把,而其他門是沒有鑰匙的,也就是大家都可以自由出入彼此的房間。

這隻是普通的土瓦房,帶一個院子。

院子左右兩側各有兩個房間,正中間是堂屋,廚房就在院子裡,說是廚房,其實就是一個屋簷下的灶台,因為太久沒人居住已經荒廢。

因為正門開在東邊,所以最接近北邊倉庫的就是院子進門右側的兩個房間。

條件確實是很簡陋,瓦片上爬滿了雜草,院子也很亂,仿佛一個荒村鬼屋,更離譜的是,借著慘白的月光,可以看到部分牆麵上有些噴濺式的汙漬。

小璿指著那些痕跡顫聲“那,那是什麼?”

蘇搖鈴“總不能是雞屎牛糞。”

沈亦瞥了她一眼“你的用詞總是這麼直接嗎?”

其他人雖然沒說,但多少意識到一點——

這牆麵上的是乾涸已久的血跡。

陳二叔家為什麼一個人都沒有,為什麼荒廢的這麼徹底,為什麼牆麵上還有未知的,古怪血跡,而這些血跡,又為什麼沒有人來清理。

太多的問題,讓眾人意識到,這個任務不是那麼簡單就能完成的。

首先,他們要做的就是平安活到後天,等待婚宴開始。

陳二叔家有四間臥室,幾個人簡單分了一下,周車和趙托年紀比較大,住北側靠近堂屋的第一間房,倚天屠龍和沈亦住在第二間。

南側的臥室給了女生們,但女生隻有三人,注定有一個要住在一個房間。

單獨住房間,換成被人,恐怕都會害怕的不行,而且,小璿和孫飛飛顯然是認識的,她們兩人必然會住在一起。

分開的時候,小璿還看了眼蘇搖鈴,問她如果害怕的話,可以把被子帶過來,和她們擠一個房間。

蘇搖鈴看了眼不算寬敞的床鋪,那地方睡兩個人都擁擠,她笑了笑“沒事。”

小璿“可是,晚上可能有什麼臟東西會盯上落單的人……”

之前趙托那個老玩家也說過,大家不要落單行動。

她設身處地想想,換做自己,肯定一晚上不敢睡覺。

而且,這地方的房門就是一個破爛木門,還無法上鎖,隻能用屋內的椅子暫時擋一下門。

誰知道眼前的年輕女生卻說“是嗎?那可太好了,請一定讓我落單。”她巴不得有東西來找她,就可以抓住先打一頓,再套取情報。

小璿“??”

孫飛飛說“人家膽子大,你以為都和你一樣,和你說了多少次了,害怕沒有用,對了,”

她轉頭看向蘇搖鈴“我們就在隔壁,有什麼事你就叫我們。”

這兩個女生對其他玩家還算友好,蘇搖鈴點點頭,幾人回到各自的屋子裡,剛剛檢查完情況,就聽見外麵有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

蘇搖鈴看了眼時間,晚上十一點整。

伴隨著這些響聲的是一些唱著什麼聽不懂詞的人聲,聲音由遠及近,蘇搖鈴從屋內唯一一個窗戶看出去,外麵依然隻有月光。

嗡嗡的吟唱聲和喃語聲仿佛正在做某種儀式,漸漸聲音朝著南邊去了,過了半個小時,聲音又饒了回來。

小璿和孫飛飛把門窗都堵了,坐在屋子裡,心神不寧地聽著這些聲音。

周車更是害怕地瑟瑟發抖,如果不是有趙托這個看起來很有經驗的人在屋子裡,他恐怕就已經跑出去找彆人了。

倚天屠龍則靠在床上,和沈亦聊著天“你說是不是這村子裡的人在做什麼迷信儀式啊,還不準我們出去看,大半夜的唱這種東西,不知道的以為給誰送葬呢!”

沈亦起身,打開了窗戶。

倚天屠龍“哎!你乾什麼呢?!”

和南側的窗戶朝向外麵不同,北側房間的窗戶是朝向院子內的,因為北側的北邊就是倉庫,不可能開一個通往倉庫的窗戶。

在倚天屠龍震驚的目光中,男人一個翻身,從窗戶就躍入了院子裡。

倚天屠龍??

不是說這個時候不能出門嗎?

沈亦知道其他玩家的房間,蘇搖鈴是單獨住一個房間的,所以他直奔她的房間,門根本就沒堵,直接一推就能進去。

但這間狹窄簡樸的臥室裡沒有她的影子,反而是窗戶打開,冷風從北邊吹進來,吹得窗戶發出砰砰砰的詭異響聲。

沈亦笑了一聲。

原來有人比他還坐不住,已經出去了。

此刻隔音不是很好的旁屋——

小璿抓緊了衣服“飛飛,有沒有聽到砰砰砰的響聲啊?”

孫飛飛也提高了一百分的警惕。

在那詭異的唱調和鑼鼓聲當中,那似乎從牆後麵傳來的詭異而持續的響聲,讓兩人都不敢擅自行動。

咚咚咚,仿佛有人在撞擊木板。

“是從隔壁傳來的嗎?”

小璿問。

孫飛飛聽了一會“應該是的。”

兩人臉色一白,心裡都已經將蘇搖鈴,或者說,“路寥寥”劃入了出事名單。

誰也沒想到,這折磨人到快要發瘋的響聲,是因為某個人上來就違反陳鵬的“告誡”,大晚上往外跑去看熱鬨,還沒關窗戶。

大門的鑰匙在趙托手裡,沈亦要出門,自然懶得去找人要鑰匙,翻牆不是不行,但是衣服容易臟,正好他也想找蘇搖鈴聊聊,從她房間翻窗戶出去更輕鬆。

沒想到到房間的時候,人已經不在了。

房間裡的衣櫃被打開,隱約可以看見一些零散的衣服,似乎被人翻找過,估計是蘇搖鈴的傑作。

他沒有猶豫,也從窗戶翻了出去,外麵的月光比他們入村的時候還要亮,仿佛白晝一般,連路邊的樹叢都蒙上了一層白霜。

聲音還在南邊,離這兒有一定距離,似乎是剛才從北邊來,現在到了村子南邊,也是村頭的地方,這讓他想起了那口井。

那口井肯定有古怪。

沈亦朝著南邊去。

南邊的隊伍到了井口,領頭的是一個留著山羊胡子,穿著深藍袍子的中年男人,口中高唱著沒什麼人能聽懂,但是似乎很厲害的調子,手裡捧著一碗血水。

隊伍在回返北邊。

他的身後跟著七八個村民,都是男性,其中一個就是陳鵬,而陳鵬臉色發白,小心地環顧著四周,趙六子比他大上十五歲,個子更矮,此刻走在陳鵬身邊。

陳鵬抬頭看了一眼,前麵的男人似乎察覺到他的目光,回頭掃了一眼陳鵬,眼神裡帶著壓迫和威脅。

那是陳有發陳村長,一米七幾的個子,在村子裡算是高個,今年四十多歲了,方臉,眼神看著很凶,實際上也是如此,在村子裡幾乎都是以陳村長為首。

山羊胡手裡的血水邊走邊灑向路邊的牆麵,似乎是每一家每一戶他都要灑一遍,這種詭異的驅邪儀式,今天是第二次,明天晚上還有一次。

“快走……快走!”山羊胡口中念叨著什麼,聲音發顫,似乎在和某種自己看不到的存在溝通和交流。

其他人都充滿敬畏地看著他。

有村民將從井口打上來的水混在血水裡,讓原本快要見底的碗裡又多了些,緊跟著,道士把碗交給了趙六子。

趙六子有個妹妹,叫趙七妹,如今配給了村長家,連帶著他們家的地位在村子裡也上升不少,這婚事無論如何也要成,誰知道村子卻鬨起了不乾淨的東西。

眼前的這個山羊胡周道長,就是他們請來驅邪的,以保證之後的婚事順利進行,周道長也不是第一次來他們村裡,對他們村過往的某些事情也知道不少,所以,這一次是輕車熟路,隻是轉了一圈,就得了結論。

——它又來了。

這個它,隻是一個音節,在漢語裡,既可能是他,也可能是她,又或者,已經死了的人,無論男女,都可以說是它。

但村子裡的人經曆過那些事,各自心裡都“明白”道長說的是什麼來了,沒有猶豫,全村籌了錢,隻要能把那東西送走就行,至於趙家和陳家的婚事,那是他們兩家的事。

隨後,趙六子將這碗氣味難以忍受的血水端到陳鵬麵前,“快喝了吧,小鵬,能不能救救我們家七妹,就靠你了。”

陳鵬卻一聞到這味道就忍不住乾嘔起來,昨晚他喝過一次,知道是什麼滋味,今天一天身體都難受的很,而且,這狗血還混著井水,那井裡曾經有過什麼,他是知道的,那是他一輩子的噩夢。

“鵬啊,你也不想村子裡在死人了吧?喝了吧!”

其他人紛紛開口。

陳村長走過來,見到猶豫的陳鵬,直接甩了一個巴掌“混賬,趕快喝了!把你送出去這幾年,養成個白眼狼,還敢不聽話?”

陳鵬捂著臉,端起這碗水,眼睛一閉,正要逼自己一把,卻忽然聽到一個村民驚呼“道長,道長,來了,它回來了!!”

剛才還湊在一起的村民立刻就慌了。

隻見水井所在的空地旁的一棵扭曲的樹影下,站著一個“人”,說是人,其實看不太清,上半身被黑暗的樹影吞噬,下半身露出來的半條碎花裙子,那裙子隨著風微微飄動。

再一看,根本不是飄動,而是根本就是吊在樹下!

這一幕,讓在場的不少人忍不住看了一眼那口井!

“是它來了?”

“怎麼會,人都死了!”

“就是吊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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