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姐姐,我,我好想看到老爺了……”
春斜嚇了一跳,“你,你可彆胡說,現在還是陽時,就算老爺真的回來了,那也不該是這個時候……”
而且那冊子上不是寫了嗎?
要出現,那也得先敲門。
她們在回廊處,哪裡有門。
“我,我記得老爺的臉,剛才在角落,的確是一晃而過了。”
冬去指著假山的方向,“就是那裡。”
春斜手裡本就帶著傘,她撐開傘,往冬去指著的方向走去,手裡的燈籠搖搖晃晃,光落在兩人素白的小臉上。
“什麼都沒有,可彆嚇唬我了。”
春斜說,“快走吧。”
兩人轉身往回走,這一次,都加快了步伐,裙角搖曳,誰也不敢往回看,隻想快些回房去。
呼呼呼——
不知道是風聲,還是什麼從人的喉嚨裡發出的怪異喊聲,總是,駭人的很。
“這是什麼?”
快到客房處,眼看著要下台階,出長廊,冬去卻忽然停了下來,低頭看著地上的東西。
春斜將燈籠拉了過去,隻見地麵血紅一片,青白的磚石上鋪著一層質地怪異的東西。
那不是血跡,也不是泥土,有些零碎,但大部分是深紅帶赤色的,踩上也不算堅硬。
“這是誰弄得?”
春斜一愣,她記得自己剛才出來點燈的時候,還沒有這東西。
冬去忽然說,“春姐姐,你看,……這,這像不像是地龍啊?”
不是活著的地龍,而是被碾碎成為肉泥的蚯蚓!
冬去這麼一說,春斜越看越覺得像了。
可夫人已經死了,還有誰會做這種事情?!
兩人對視一眼。
冬去連忙擺手:“春姐姐,你還不知道我嗎,我膽子那麼小,昨晚都嚇暈過去了,怎麼可能再碰這些東西。”
春斜遲疑:“不會是管家吧?”
她倒是沒有考慮玩家的可能。
因為在她看來,玩家是跟著蘇搖鈴一起的,是“天師”的隨從,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呢?
要知道,碾碎蚯蚓,鋪在地上,是為了“許願”。
願望是必然會實現的,但是代價卻很沉重。
但是轉念想想——
故事裡的餘家人,天降橫財,還了債務還綽綽有餘,雖然死了人,死的卻不是自己,而是媳婦。
徐老爺的第一個願望,希望自己能有錢,同樣,死的是他的家裡人,他活得好好的。
想要一個孩子——雖然孩子是怪物,但是他的確有了一個孩子,隻是他無法接受而已,徐老爺和夫人依然活著。
就連夫人的複活願望,如果不是遇到了天師,也早就實現了,屆時夫人還能和老爺在一起。
這個代價,在某些人看來,似乎也不是那麼不可接受。
想到這裡,春斜提起裙子,繞開那片爛肉台階,“我們得趕快把這件事告訴天師!”
冬去:“不,不先和管家說說嗎?”
春斜翻臉可比翻書還快,前一秒管家是她們此後生活的指望,下一秒就可能是內鬼了。
她沉聲:“現在我們誰也不能相信,隻能相信天師,貪婪麵前,就算管家原本是個好人,也可能變惡人!”
冬去非常崇拜,因為春斜很聰明,又勇敢,說的非常有道理。
於是兩人改變了方向,朝著蘇搖鈴的房間去。
“咚咚咚。”
房門被扣響。
“誰啊?”
門外沒人回應。
晉深想了想,或許是去隔壁看情況的譚青回來了。
於是他走到門前,看著門窗上難以分辨的影子。
那影子不算高大,有些模糊,尤其是外麵還下起了雨,雨聲很雜,聽不太清外麵的聲音。
他已經關死了所有的門窗,避免在出現狂風吹得門框啪啪作響,讓人一驚一乍的情況出現。
隔壁傳來了交談聲,顯然譚青去了隔壁,但和另外兩個玩家攀談了起來,短時間不會回來。
咚咚咚。
敲門聲還在繼續。
對方沒說任何話,但似乎隻要房門不打開,就會一直敲下去。
晉深原本已經伸過去開門的手忽然停在了半空。
他是個謹慎的人,哪怕來的是譚青,他也會考慮之後再開門,遇到事情先考慮一下各種情況,是他的本能反應和習慣。
不對!
晉深忽然頭冒冷汗。
沒有更夫打更,也沒有報時工具,沒辦法得知具體的時間,外麵又是陰天。
但是他聞到了腥臭的味道。
無法言語形容的,古怪,腥臭,詭異的氣味,夾雜在雨水和泥土的氣息之中。